新干线驶入东京站台,车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潮湿的独特空气,灌入谢焰的肺里。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绷紧了。
是这个味道。
贫穷、绝望、还有林舟身上那股淡淡的药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溺毙。
程霜为他们订的,是位于代官山的一处顶级公寓。
顶层复式,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东京的天际线,繁华尽收眼底。
程霜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公寓里,潘宁需要的所有资料、设备一应俱全。
冰箱里塞满了她习惯喝的巴黎水,衣帽间里挂着一整排为不同场合准备的“战袍”。
但谢焰却显得心不在焉。
近藤健司那句“我看见了雪的灵魂”。
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那是他第一次,从一个站在对立审美体系的顶端人物口中,得到了认可。
这种感觉让人上瘾。
“在想什么?”
潘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换了一身舒适的丝质居家服,手里端着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谢焰。
“没什么。”
谢焰接过酒杯,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潘宁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晃动着杯中酒。
“近藤的认可,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在东京。”
她转过身,靠在窗边,目光落在谢焰身上。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不是铃木千代。”
谢焰抬起头。
潘宁的唇边,溢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在吃主菜之前,总得先清理一下餐桌上的垃圾。”
她口中的“垃圾”,谢焰很清楚是谁。
刘建明。
那个在他和林舟最困难的时候,用一份近乎卖身的合同,骗走了他们所有作品。
最后却连林舟的医药费都吝于支付的画廊老板。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谢焰心头。
第二天,潘宁没有带谢焰去任何美术馆或画廊,反而在表参道的奢侈品店里闲逛。
谢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大额刷卡,眉头越皱越紧。
他不懂,顾英辉和渡边宏正在东京大张旗鼓地造势,潘宁为什么还有心情在这里购物。
直到他们路过一家药店。
谢焰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就是这里。
当年,林舟的靶向药,就是在这家药店出售。
他曾站在这里,隔着橱窗,看着那盒标着天文数字的药盒,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而就在那天晚上,他亲眼看见刘建明戴着一块崭新的金劳力士,在银座的酒吧里一掷千金。
一只温软的手,覆上了他冰冷的手背。
是潘宁。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着他,转身离开了那条街。
“你早就知道?”谢焰的声音沙哑。
“程霜给的资料里有。”
潘宁的语气很平淡。
“你和林舟的所有过往,包括这个刘建明。”
“他现在是山口组‘黑龙会’的编外人员,他的画廊,是黑龙会洗钱的白手套之一。”
潘宁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不过,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份程霜发来的加密文件。
“刘建明在过去一年里,利用画廊的流水,私吞了黑龙会近五千万日元的资金。”
潘宁轻描淡写地说。
“这份被我们查到的证据,已经让江月通过她在日本的情报网,‘不经意’地泄露给了黑龙会里,刘建明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