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被迅速涤荡一空。遍布全身的伤口,那些密密麻麻的刺痛、撕裂痛,在这股暖流的安抚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死灰之气正在褪去,一层温润的血色重新爬回脸颊,带回了活人的温度。原先连抬起手指都觉得千斤重的四肢,此刻被坚实厚重的力量感重新填满,仿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戚清辞整个人,已然脱胎换骨。
唯一不爽的,是那身被冷汗浸透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像裹了一层湿泥。
“将军,您……”
萧烈是第一个察觉到异样的人。
他的视线像鹰隼般死死锁在戚清辞的背影上。就在刚才,这个人还是一具随时会咽气的空壳,怎么喝了口水的功夫,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这种变化快得邪门,完全超出了萧烈对人体伤病的认知。
戚清辞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草!光顾着爽,忘了还得演戏把这个事情圆回来!】
电光石火间,新的剧本已在脑中一秒生成。
他放下水杯,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对,他自己站了起来。
腰背挺得像一杆标枪,双脚稳稳扎在地上,重心沉得像一座山。
他迎着萧烈和高顺那混杂着震惊与骇然的目光,嘴角咧到耳根,眼中烧着狂热的火,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诉说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无上的崇敬。
“是陛下。”
他的嗓音里再听不出一丝虚弱,字字清朗,掷地有声。
“什么?”高顺脑子没转过来,下意识地问。
“是陛下的龙气!”
戚清辞双臂一振,演技之逼真,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方才听闻陛下御驾亲征,天子龙气遥跨千里而至,为我驱散了沉疴,灌注了新生!”
帐内死一般寂静。
萧烈和高顺,连同几名亲卫,一个个都跟被点了穴的木头人似的,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他们亲眼看着将军从一个连喘气都费劲的将死之人,在短短片刻,变得面色红润,站姿挺拔,中气十足。
这他妈的已经不是医术能解释的了。
这是神迹!
“此乃天恩!此乃神迹啊!”
戚清辞趁热打铁,霍然转身,面朝京城的方向,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被冷汗浸湿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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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竟是双膝重重跪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帐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臣,戚清越,叩谢陛下天恩!”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得人心头发颤。
高顺浑身一震,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将军的背影,眼神从震惊化为狂热的崇拜,想也不想,“噗通”一声跟着跪了下来。
“陛下……天威浩荡!”
其余亲卫如梦初醒,纷纷跟着跪了下去,用尽全身力气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个军帐,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大型的皇帝粉丝狂热朝拜现场。
唯有萧烈,跪在人群之中,低垂的眼眸里,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困惑。
龙气治病?
他跟在陛下身边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陛下还有这等隔空救人的本事?他趁着低头的机会,目光悄然扫过戚清辞的后颈,那里皮肤光洁,气血涌动下,连脖颈的青筋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这……这气血旺盛得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前几日还命悬一线的伤员。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到变调的马蹄声,以及斥候嘶哑的通报。
“报——!”
“陛下先锋军主将,禁军副统领,陈斌将军,已至城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