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就不是两个宫女,而是成千上万信赖我们的袍泽弟兄。”
他将最后一段绷带系好,抬头,直视着弟弟的眼睛。
“记住,清辞。为了守护家声与军魂,我们手上沾的血,从来都不是罪孽。”
他的手覆上弟弟被包扎好的手背,眼神里有肯定,更有深不见底的忧虑。
“这是你的第一课。”
“你守住了戚家的底线。但你要记住,这只是开始。皇宫那个地方……比战场更会吞噬人。你不仅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更要学会……比他们更狠。”
戚清辞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哥。”
可是我不是“戚清越”,我是戚清辞啊。
回到自己的院子,他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再无睡意。
看着头顶黑暗的帐幔,兄长的话在耳边回响。
他做得对。
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这么空,这么乱。
不。
他不是在为那两条人命而不安。
他不安的,是这一切的根源!
为什么区区两个宫女,就敢如此放肆地编排构陷?
因为他顶着兄长的身份,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龌龊关系!
这就是人们眼中看到的。
这才是她们敢于开口的底气,是所有流言蜚语的源头!
根源在晏北玄身上!
只要他和晏北玄的关系一天不断,这种脏水就会源源不断地泼向哥哥,泼向戚家!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戚清辞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眼神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必须跟晏北玄说清楚!
他不能再用着哥哥的身份,和那个男人做这种颠倒伦常、纠缠不清的事!
当初是因为戚清越昏迷不醒,他不得不顶替兄长去上朝,而后发生的事情不受掌控的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可现在哥哥已经醒了,所所有的一切就应该回到正轨。
现在,他想明白了!
等三天后回宫,他一定要和晏北玄摊牌,不能再继续了,马上终止这场不应该出现的闹剧!
想到这里,戚清辞胸口那股杀人后积压的郁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变成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决心。
他重新躺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紫宸宫。
宫殿里灯火通明。
晏北玄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小德子从殿外一路小跑进来禀报。
“陛、陛下!不好了!”
晏北玄抬起眼,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
小德子将芳菲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禀报了一遍。
禀报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戚、戚将军他……他将那两个宫女……当场杖毙了。”
他说完这句话,把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准备迎接陛下的雷霆之怒。
毕竟,戚将军未请示便擅杀宫人,已是越权大罪。
然而,预想中的怒火并未降临。
许久。
他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带着愉悦的低笑。
“呵……”
晏北玄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笔尖一滴朱砂坠落,在奏折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木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占有欲,此刻竟浮起一层浓厚的欣赏与纵容。
“朕的阿辞,终于不再忍耐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满意。
“他以为杀了人,是守住了戚家的底线。却不知,当他开始用暴力和权柄解决问题时,他就离不开朕了。”
“很好……”
晏北玄的笑意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