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脚向左踏出一步,他身影在原地淡去的刹那,甘夜行已觉脚下地面泛起异样的温热。
他猛地转身,只见周遭林木忽然变得扭曲,月光穿透枝叶的轨迹诡异地弯折,葛青伟几人的面容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
“不好!”
甘夜行低喝一声,指尖已按在剑柄上。下一秒,林间的风声骤然消失,葛青伟几人脸上的警惕竟慢慢化作迷茫——葛青伟正伸手去接空中并不存在的雨水,另两名黑煞教徒则对着虚空挥舞兵器,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缠斗。
甘夜行心知这是困阵发动,脑中飞速闪过数十种阵法图谱。
他足尖在地面重重一跺,借着反震之力腾身而起,目光扫过四周方位时,忽然瞥见西北角的老槐树下,有片落叶竟逆着风向旋转。
“离位藏火,艮位藏土……”
他口中念念有词,足尖在地面踏出玄奥的轨迹。先是踏着离位的方位猛地旋身,避开从虚空中刺来的藤蔓幻影,随即纵身跃向东北方的艮位。
脚刚落地,便觉一股沉重的土气扑面而来,仿佛有座无形的山压在肩头。
“就是这里!”
甘夜行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在艮位上稳稳后退三步,恰好踩在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上。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起淡黑色的灵力,猛地朝身前虚空拍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艮位处的空气骤然扭曲,一道土黄色的光团炸开,周遭晃动的林木瞬间恢复原状,扭曲的月光也重归正常。
《黄粱入梦阵》的虚影如破碎的琉璃般消散,葛青伟几人浑身一震,茫然地眨了眨眼。
葛青伟额角还挂着冷汗,显然刚从凶险的梦境中挣脱,他望着满地碎石,惊道:“甘师兄,这阵法如此诡谲,你怎会破得这般快?”
“先前破那聚灵阵时,我便察觉到地底隐有阵纹相连。”
甘夜行收剑入鞘,目光扫向赵锋消失的方向,“这阵法根基早已腐朽,我不过是借蛮力破之。若它是新布的,此刻我们怕是还在梦里打转。”
他话音未落,已提气朝林外掠去,“别废话,追!”
另一边,赵锋刚踏出阵法范围,便听见身后传来阵眼破碎的轰鸣。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这《黄粱入梦阵》已经布置有两个月了,如今阵盘早已布满裂纹,能拖上片刻已是侥幸。
“必须再找些脱身的法子。”
赵锋咬着牙,指尖在腰间法袋上快速一抹,八道银光骤然从袋中窜出,落地便化作八只油光水滑的灵鼠。
这些灵鼠眼冒红光,在他灵力催动下身形暴涨,转瞬间竟变得与他一般高矮,连衣着神态都分毫不差,正是他耗费心血驯养的“千面鼠卫”。
“去!”赵锋低喝一声,八只灵鼠齐齐颔首,随即分作八个方向窜出。
有的化作一道残影钻进密林,有的踏着树梢朝山涧跃去,更有两只竟反方向冲回刚才的战场,引得刚追出的黑煞教徒一阵惊呼。
赵锋望着八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知道这些灵鼠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待灵力耗尽便会化作本体,但只要能拖住片刻,让他赶到三十里外的黑风口。
他最后看了眼追兵赶来的方向,转身朝西北方的断崖掠去。夜风卷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那枚仍在微微发烫的水灵佩。
甘夜行望着八个奔逃的身影,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左手往腰间一探,掌心已多了面巴掌大的青铜古镜,镜面光滑如秋水,边缘刻满繁复的云纹,正是他炼化多年的“破妄镜”。
“嗡——”古镜在他灵力催动下骤然亮起,一圈淡金色的光晕从镜面荡开。
他屈指在镜背轻轻一弹,镜身便如陀螺般飞速旋转,那些云纹仿佛活了过来,顺着旋转的轨迹流转不定。
转瞬间,镜面射出一道银白光束,如同破开迷雾的利剑,精准地扫过八个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