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的手停在枪柄上,指节微微发紧。简凝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也没有靠近。她的旗袍下摆被风吹起一角,白山茶还在鬓边别着,像是什么都没变。
他没再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帮他。
他知道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谁能活到最后。
“你走吧。”他说,“谢云启要动手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连你也一起清掉。”
“我不会走。”她说,“我知道他在哪。”
萧砚抬眼。
“今晚有场篝火会,在城北的旧兵营。裴渊的人也会到场,但他不知道那是陷阱。谢云启要用那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
萧砚冷笑一声,“他还真当自己是操盘手了。”
“他是。”简凝说,“他手里有军政部的调令,有北方三个团的调动权,还有你母亲留下的那封信的副本。他准备在会上公开你们的关系,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表弟,自愿归宗。只要你点头,他就给你半个京城。”
“然后呢?”萧砚问,“等我成了他的傀儡,再亲手送我进坟?”
“他会先让你尝到甜头。”简凝说,“比如放了你妹妹的消息,或者交出当年参与灭门的名单。你一旦动心,就再也逃不掉了。”
萧砚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一开始就是他计划里的一环。”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教我怎么接近你,怎么利用你的感情,怎么在关键时刻把你推向绝路。但我从第一次见你,就没按他说的做。”
风停了。
她抬起头,“我不是来劝你逃的。我是来告诉你——今晚,你必须杀了他。”
萧砚没说话,转身往墓园外走。
她跟上,“你不带人?”
“带了人,他就不来了。”他说,“他要的是和我单独见面,像亲人一样谈一谈。”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
“我能。”他停下脚步,“你已经做了该做的。剩下的,是我的事。”
她没再拦他。
萧砚坐上黄包车,直奔城北。
天快黑时,他到了旧兵营外。铁门半开,里面传来人声和木柴燃烧的声音。火光映在墙上,影子晃动,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
他把枪检查了一遍,收进腰后,走了进去。
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火焰跳得很高。谢云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穿着绛紫长衫,金丝眼镜反着光。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轻轻转动,像是在等人。
看到萧砚进来,他笑了。
“你来了。”他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萧砚站在火光边缘,没往前。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他问。
“来听我说点真话。”谢云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五年前那一夜,我没有杀你满门。”
“是你下令的。”萧砚说。
“是上面下的令。”他纠正,“我只是执行者。但我在最后一刻改了命令——我把‘斩草除根’改成了‘震慑为主’。所以你活下来了,你妹妹也活下来了。”
“你是为了让我活着,好今天控制我?”
“我是为了等你回来。”谢云启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重生了,对不对?我花了三个月才确认这件事。你每次避开危险的时间点,都太准了。你在布局,我也在等你布局完成。”
萧砚没动。
“所以你故意留下线索?”他问。
“我让陈伯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他把账本交给你。”谢云启说,“我还让简凝接近你,让她带你去挖你母亲的信。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看清真相——我们是一边的。”
“我们从来不是一边的。”萧砚声音低了下来。
“你恨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毁了你的人生。”谢云启摘下眼镜,眼里没有笑意,“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暗中压住那些证据,你早就被军政部的人抓去审问了?如果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