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靠在树上,茶杯还握在手里。火光映着他的脸,一明一暗。他把最后一口茶喝完,把杯子塞回袖中。
简凝站在他旁边,旗袍下摆撕了一道口子,风吹过来,露出小腿一侧的擦伤。她没说话,只是盯着城门口的方向。
骑兵来回冲杀,守军节节败退。裴渊的人已经控制了东门,正往内城压。枪声不断,有人倒下,有人爬起来继续跑。
“我们不能一直躲。”她说。
萧砚点头,“再等一会。”
“等什么?”
“等谢云启出手。”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人从南街拐出,领头的是谢云启。他换了身衣服,不再是之前那件绛紫长衫,而是穿了件深灰军装,腿还是有点跛,但骑在马上很稳。
他没有带枪,手上戴着那枚翡翠戒指,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在找我们。”简凝说。
“他知道我们会在这儿。”萧砚站起身,“他想让我们看见。”
谢云启停下马,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散开。他自己没动,就那样坐在马上,目光扫过树林边缘。
几片叶子被风吹落,其中一片落在简凝鬓边的白山茶上。花已经有些蔫了,边角发黄。她抬手拂去落叶,花也跟着晃了晃。
谢云启忽然笑了。他笑得很轻,但隔得这么远,萧砚还是看到了。
“他在看你的花。”萧砚说。
“那就让他看。”简凝没摘花,“反正快死了,不如体面点。”
萧砚没接话。他从怀里摸出那块真正的碑牌,贴着掌心放了一会,又收回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用它?”她问。
“不打算用。”
“什么意思?”
“这块碑连着皇陵命脉,毁了京城会塌。可要是留着,谢云启就能一直拿它威胁所有人。所以……”他看向她,“我准备把它交给裴渊。”
简凝愣了一下,“你信他?”
“我不信任何人。但我了解他。他要的是权,不是天下塌。”
“可裴渊一旦有了这东西,就能逼宫。”
“那就逼。”萧砚声音很平,“乱世里,谁拳头硬谁说话。总比让谢云启这种人躲在暗处好。”
简凝看着他,好久才说:“你变了。”
“早就变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小指上的疤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楚。“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他们赢呢?我想自己拿。”
萧砚看着她,“你可以试试。但你现在没兵,没势力,连沈家都不要你了。”
“我知道。”她笑了笑,“可我也知道,谢云启怕你。他不怕裴渊,不怕军阀,但他怕你走进那个局。”
萧砚没否认。
远处,谢云启下了马。他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然后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又抬头看向树林这边。
这次,他举起了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在叫你过去。”简凝说。
“我知道。”
“你去吗?”
萧砚没回答,往前走了一步。
“等等。”她抓住他手腕,“你身上还有伤,刚才撞门的时候,左肩磕到了石头。”
他低头看了眼肩膀,衣服破了个洞,底下渗着血。不严重,但动作大了会裂开。
“没事。”他说,“死不了。”
“我不是关心你能不能死。”她松开手,“我是怕你走不到他面前就倒下。”
萧砚看了她一眼,转身朝林外走。
简凝跟上。
两人走出树林时,风更大了。地上的灰被卷起来,打着旋。谢云启看到他们,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距离十步时,萧砚停下。
谢云启笑了下,“你还真敢来。”
“你敢现身,我就敢见你。”
“你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