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抱着陈伯的尸体走到巷口时,天已经全黑了。风刮得更猛了,雪片打在脸上像针扎。裴渊走在前面开路,手一直按在枪套上。
他们没走大路,专挑小巷穿行。萧宅在城东,离这儿有六条街。这段路不能出错。
半路上,陈伯的头垂了下来。萧砚把他往上托了托,后颈碰到一块硬物。他低头一看,是贴在陈伯后衣领内侧的一张纸条,用浆糊粘着,被血浸透了一角。
他停下脚步。
裴渊回头,“怎么了?”
“没事。”萧砚把纸条撕下来,塞进袖口,“继续走。”
到了萧宅门口,门房老周刚打开一条缝,看到陈伯就抖了一下。他没说话,赶紧拉开大门。
院子里点着两盏风灯,昏黄的光映着积雪。萧晚从厢房冲出来,跑到萧砚跟前站住。她看着哥哥怀里的人,嘴唇动了动,没哭出来。
“送进去。”萧砚说。
几个人一起把陈伯抬到偏厅。桌上铺了白布,他们将人放上去。萧晚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热水和布巾。
“哥……要我帮忙吗?”
“去叫大夫。”萧砚脱下沾血的外衣,“就说陈伯摔伤了,别提别的。”
萧晚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裴渊靠在门框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处理他的事。”萧砚翻开口袋,拿出那把铜钥匙。它和沈宅书房找到的那把完全一样,连磨损的位置都一致。
他盯着看了几秒,放进贴身的内袋。
这时,陈伯的手从白布下滑出来一点。萧砚注意到他右手缺了小指,掌心有一道旧疤,像是被什么烫过。他轻轻翻开那只手,在手腕内侧看见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数字,又像符号,被磨得只剩轮廓。
这不是萧家家仆该有的标记。
他抬头对裴渊说:“他不是普通人。”
裴渊走近看了一眼,“这种印记……北边劳改营里才有。犯人编号刻在皮上,后来怕出事,改成烙在手腕。”
萧砚手指一顿。
陈伯是他父亲年轻时带回府的孤儿,说是战场上捡来的弃婴。可如果他进过劳改营,那就意味着他曾经被捕,甚至可能是政治犯。
“他在替谁做事?”裴渊低声问。
“我不知道。”萧砚声音很平,“但我知道他死前想告诉我什么。钥匙不是重点,另一个才是。”
“另一个?”
“他说‘另一个在……’然后断气了。”萧砚闭了下眼,“他要给我两个东西,现在只拿到一个。”
裴渊皱眉,“你觉得他还藏了别的线索?”
“一定有。”萧砚走向门口,“我要回电报局。”
“你疯了?哪里是陷阱!”
“我知道。”萧砚拿起挂在屏风上的长衫,“但他们以为我会躲,所以我必须去。”
他刚要出门,萧晚回来了,身后跟着大夫。大夫进门就开始检查陈伯的身体。
萧晚拉住哥哥的袖子,“你要去哪儿?外面危险。”
“我必须去。”萧砚拍了拍她的手,“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可是……”
“没有可是。”他语气重了些,“听话。”
萧晚低下头,松开了手。
萧砚出门时,雪下得更大了。他没坐车,一路步行往南。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风中摇晃。
电报局还在原地,门半开着,和之前一样。他站在门口,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
他走进去,屋里比刚才更乱。桌椅全被掀翻,墙上的血手印旁边多了一行字,是用炭笔写的:**你想知道的都在地下。**
他蹲下查看地面。水泥地看起来完整,但在西北角有一块颜色略深。他用手敲了敲,声音发空。
撬开地砖花了十分钟。下面是个小铁盒,锈迹斑斑。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文件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男人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