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傻柱肩膀的那一刹那,一个平静的,甚至带着点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哟,壹大爷,何师傅,躲这儿开会呢?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儿呢?也让我听听呗?”
这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水,瞬间浇透了易中海和傻柱全身!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李青云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废料堆的入口处,身子半靠着锈迹斑斑的铁架子,双手抱在胸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车间顶棚投下的光线在他身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逆光,面容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让人心慌。
他怎么在这儿?!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易中海脑子里“轰”的一声,血往脸上涌,那张惯常维持着沉稳表情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煞白。伸出去拍傻柱肩膀的手,僵在半空,收回来不是,继续拍下去更不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傻柱更是吓得一哆嗦,像是偷东西被当场拿住,刚才被易中海鼓动起来的那点血性,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慌乱和……恐惧。李青云那眼神,比在院里那次更冷,像是能看穿他五脏六腑。
“李……李青云?”易中海喉咙发干,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你怎么到车间来了?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试图拿出长辈和八级工的威严,可惜,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慌。
李青云没理他这茬,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易中海那只僵着的手上,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怎么?壹大爷这是要给何师傅传授钳工技术?还是在教他……怎么当好别人手里的‘刀’?”
“刀”字一出,易中海和傻柱的脸色同时大变!
傻柱猛地看向易中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被戳破的恼怒。易中海更是心头巨震,他……他果然听到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易中海强自镇定,厉声呵斥,“我和柱子就是随便聊聊!倒是你,鬼鬼祟祟跑过来,想干什么?”
“我?”李青云站直身子,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步,仅仅是这一步,就让易中海和傻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来找我们班组领个零件,碰巧路过。怎么,这车间角落,成了壹大爷的私人地盘了?旁人路过都不行?”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带刺。目光扫过傻柱,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何雨柱,看来手腕是不麻了,又有精神头替人出头了?就是不知道,下次再被人当枪使,会不会把整条胳膊都赔进去?”
傻柱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青云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尤其是结合刚才易中海那些煽动的话,更显得他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李青云!你放肆!”易中海彻底撕下了伪装,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目无尊长!污蔑好人!”
“尊长?好人?”李青云嗤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冷,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易中海,“易师傅,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事儿,人在做,天在看。抚恤金的账,还没跟你算清楚呢,这就又憋不住,想挑唆着别人来当替死鬼了?”
“你……你血口喷人!”易中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劈了叉。抚恤金三个字,是他的死穴!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不远处几个正在休息的工人的注意,纷纷好奇地望过来。
李青云见好就收,不再看面如死灰、浑身僵硬的易中海,而是最后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傻柱,留下了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话:
“何雨柱,长点脑子吧,别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说完,他再不停留,转身,沿着来时的路,不紧不慢地走了。
易中海指着李青云远去的背影,手指颤抖,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完了!全完了!他不仅挑唆失败,还被当场抓包,最要命的是,抚恤金的事儿被当众点了出来!虽然声音不大,但保不齐有人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