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蹲在灶台前,搅动着锅里稀薄的棒子面粥。锅沿上飘着几粒没搅开的面疙瘩,她用勺子背使劲碾了碾,又往里面添了半碗水。这年头,粮食金贵,每顿饭都得精打细算。
于莉,你发什么呆呢?阎埠贵推了推眼镜,从堂屋探出头来,粥都快熬干了!
知道了,爹。于莉应了一声,加快手上的动作。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飘向了窗外。院子里,阎解成叼着烟卷,正跟几个院里的男人扯闲篇,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阎埠贵摇摇头,转身回屋去了。于莉叹了口气,把火关小了些。这日子,一天天过得跟流水似的,她都快记不清上一次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什么时候了。
饭桌上,阎解成正扯着嗓子说厂里的事:...我们车间那王胖子,又偷奸耍滑,把自己那点活儿推给别人,组长说了他两句,他还振振有词...
于莉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粥,脑子里却回响着早上李青云说的那两句话。她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就是像有颗种子埋进了土里,悄悄地发了芽。
那你们组长,就没想想办法?于莉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阎解成噎了一下。
什么办法?阎解成皱着眉头,你想啥呢?那是厂里,又不是小孩过家家!还红旗奖状?谁在乎那个?多发俩钱比啥都强!
于莉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她想起李青云说的那个生产红旗的故事,工人们为了争荣誉,干得比发奖金还起劲。可现在,这话到了阎解成嘴里,就变成了谁在乎。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于莉低下头,继续喝粥。咸菜在嘴里寡淡无味,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阎埠贵从眼镜上方瞥了一眼儿媳妇,没说话,继续低头扒拉他的粥。于莉注意到公公今天又穿上了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却还是舍不得换。
饭后,于莉收拾碗筷,阎解成翘着二郎腿坐在炕上剔牙。于莉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享受伺候的样子,心里那股火苗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她默默地洗着碗,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却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李青云早上说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于莉,你不仅仅是个家庭妇女,你是个独立的人。
独立的人。这三个字像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敲在于莉心上。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突然想知道,围墙外面是什么样子的?除了这个四合院,除了阎家,她还能有什么?
晚上,于莉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悄悄爬起来,从炕头的木箱子里翻出一个旧笔记本。这是她结婚前用的,后来嫁到阎家,就再没拿出来过。
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她开始写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写下了今天阎解成的话,又写下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干活的人要受欺负?为什么女人就只能围着锅台转?
写完后,她盯着纸看了半天,又把本子合上,塞回了箱底。做完这些,她心里似乎轻松了些,这才重新躺下。
接下来的几天,于莉表面上跟往常没什么两样,该做饭做饭,该洗衣洗衣。但细心的李青云还是发现了变化——于莉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阎埠贵的算计指导,有时甚至会提出一些不同的看法。
爹,这白菜帮子别都扔了,腌起来还能吃。于莉拦住正要倒掉菜帮的阎埠贵。
阎埠贵愣了一下,看了看儿媳妇,最终还是把菜帮放回了筐里:行,听你的。
阎解成在一旁撇撇嘴:小题大做。
于莉没理他,继续择菜。她发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心里反而舒坦多了。
这天傍晚,于莉正在院子里晾衣服,李青云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叠纸。
于莉,李青云停下脚步,听说厂里最近在搞生产红旗评比?
于莉手一抖,衣架差点掉地上:啊...是,我听解成提过。
李青云看着她,目光温和: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
于莉愣住了,没想到李青云会问她。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