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的交锋,早已失去了寻常的时间尺度。
或许在洪荒大地上只过去了弹指一瞬,或许在法则层面已轮回了万古春秋。
这里只有最本源的道理碰撞,只有“定”与“变”的永恒角力。
鸿钧道祖所演化的天道秩序,如同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混沌潮汐,一浪高过一浪,永不停歇地向着凌尘那方不断生灭的“变数宇宙”虚影拍击、冲刷、挤压!
那悬浮于他头顶的造化玉碟(虽残缺)洒落清辉,将三千大道的运转规律演绎得淋漓尽致,森罗万象,包罗万有。
每一种已知的法则变化,每一种既定的因果链条,都被囊括其中,编织成一张几乎完美无瑕、不容丝毫逾越的秩序天网。
这代表着“定数”的极致,是洪荒天地得以存在和运转的根本逻辑,仿佛在向凌尘宣告:一切挣扎,终是徒劳;一切变数,终将归于秩序。
凌尘承受的压力,已然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身后那方由自身大道显化的混沌宇宙虚影,在秩序天网的不断侵蚀与同化下,范围被急剧压缩,边缘处不断有代表着“可能”的星云被秩序锁链捕获、剥离、化为固定的轨迹。
虚影中央,那柄作为核心与脊梁的开天巨斧虚影,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黯淡,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连其上的斧痕都似乎要被那无孔不入的秩序之力磨平、抚顺!
他识海中的仙台第一阶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崩裂;那枚融合了斧痕的“变数”道果,旋转的速度也变得迟滞、艰难,表面光华急剧流失。
“看到了吗?”
鸿钧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淡漠,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整个洪荒天地意志的、终结一切的宣判意味,“天道之下,万法归流。
一切异数,一切变数,无论其如何挣扎,如何闪耀,最终都将被纳入既定的秩序洪流。
此乃大道根本,亦是不可违逆之大势。
汝之道,终是……虚妄。”
“大势?”
凌尘猛地喷出一口璀璨如烈日、却又带着道韵哀鸣的金色血液,血液在混沌中瞬间汽化,消散无形。
但他的眼神,在极致的压力与身体的濒临崩溃下,非但没有黯淡,反而如同被彻底点燃的恒星,爆发出前所未有、炽烈到极致的锐芒!
“我看到的,不是什么狗屁大势!”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否定,“我看到的,只是……不够强的力!
是这开天之力,还不够强!
是践行这‘变数’的意志,还不够决!”
一股决绝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意念,自他心神最深处轰然爆发!
他不再被动地防御、扭曲、偏转那无穷无尽的秩序攻击。
而是做出了一个近乎自毁的疯狂举动——
他将自身全部的一切,那枚承载着大道根本的“变数道果”,那已然与他神魂融为一体的轮海、道宫、四极、化龙、仙台五大秘境本源,那磅礴浩瀚的仙台神念,乃至那通过《遮天法》与洪荒万灵建立起的、冥冥中汇聚而来的、无数微弱却坚定的信念火花与祈愿之力……
将所有这一切,毫无保留地、彻底地燃烧!
压缩!献祭!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可能”,都化作了一道纯粹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洪流,如同百川归海,又如同飞蛾扑火,悍然注入了那柄已然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开天巨斧虚影之中!
“若这秩序是囚禁众生的坚墙,我便以这燃烧一切的力,破开此墙!”
“若这定数是束缚万灵的长河,我便以这孤注一掷的力,开凿新道!”
“若这天道是笼罩一切的牢笼……我便以我之道,我之魂,我之一切,劈开这天地,为后来者,争一个……不一样的乾坤!”
“吼——!!!!”
一声并非源自喉咙,而是源自大道本源、源自开天之初、源自无数生灵不甘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