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语气:“坐下说嘛,你杵在那里,万一被曼儿看到,还以为我针对你呢。”
扶苏犹疑片刻,怒气冲冲地坐到了石凳上。
陈善笑眯眯地捞了块狗肉,拿空碗装了放到对方面前。
“方才妻兄言道,朝廷是为了防范匈奴才修的长城。”
扶苏横眉冷眼,压根不去接他的碗:“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陈善摇了摇头,夹着狗肉炫到了自己嘴里。
“问题来了,妻兄听好。”
“因为匈奴南下袭扰,所以才修的长城。”
“他们要是不来,这长城就不用修了对不对?”
“此事的根源是因匈奴而起,那当然该由匈奴来修长城。”
“大家说对不对呀?”
众人哄堂大笑,乐不可支。
“县尊高见!”
“县尊鞭辟入里,一语道破天机,属下佩服!”
“冤有头债有主,县尊说的没错!”
“匈奴南下劫掠,是凶犯。秦人受其侵害,是苦主。哪有凶犯逍遥法外,却让苦主受尽磨难的道理。”
扶苏怒发冲冠,抓起手边的瓷碟狠狠地摔在地上。
哗啦——
“够了!”
“尔等置北地万千百姓安危于不顾,颠倒黑白阿谀献媚,不怕遭天谴吗?!”
亭内的嬉笑声瞬间消失,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同时看向陈善。
“妻兄方才说修筑长城劳役于一时,却可保数世之安,我看未必。”
“大禹治水时都知道禁不如引,堵不如疏。”
“想凭借一堵高墙挡住塞外的胡人,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面对暴怒的大舅哥,陈善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水,波澜不惊。
长城挡不住游牧民族南下,这是经过历史验证的事实。
幸好,它不可以,我可以。
“天真?”
扶苏气极反笑:“不知陈县尊有何高见?”
“若你有妙法抵御匈奴,又不需劳民伤财,乔松愿五体投地,拜谢你造福苍生的大恩!”
陈善微微一笑:“世人视匈奴为洪水猛兽,却不知我西河县才是真正的浩荡洪流。”
“妻兄见过大河涨水,浊浪滔天的景象吗?”
“天地失序,乾坤倒悬。”
“洪流所过之处,房屋倾倒,山石崩塌,一切事物尽遭吞噬湮灭,片瓦不存!”
“于胡人而言,西河县可比洪水恐怖多了。”
他端起酒杯,自信满满地说:“匈奴之所以除之不尽,是你们刀不够快。”
“妻兄不妨耐心一些,等上几年。”
“陈修德在此立誓,哪怕造下无穷杀孽,也要为华夏永绝此患!”
“塞外胡人部落无论大小强弱,丁口多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