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突然就要拜师,吓了我一大跳。”
“小妹记得兄长不是笃信儒家之学吗?”
“因为你与几位大儒走得太近,整日里随他们寻师访友,父亲还为此大发雷霆。”
“怎么就一下子想拜修德为师了呢?”
嬴丽曼疑惑的问:“难道儒家之言不足采信?”
扶苏脱口而出:“圣贤之说,皆是修身、立德、治世的金玉良言。小妹不可胡说!”
嬴丽曼迟疑地看着他:“那你还改拜在修德名下,学那什么……生产力学?”
扶苏瞬间哑口无言,几次张开嘴,却理屈词穷说不出什么来。
“还不是喽!”
“修德虽然品行差了点,但论起谋财取利,儒家先贤加在一块也比不上他的手段。”
“你跟着他学就对了!”
嬴丽曼神气活现,颇为自傲。
“大道与术法,岂能等而论之!”
“二者决然不同!”
扶苏气急败坏地反驳。
“那你还要不要入县学?”
“我……跟你说不清楚。”
大清早的被小妹刻意刁难,扶苏窘迫地无地自容,坐上府里备好的马车匆匆离去。
“兄长,学不下去就不学了。”
“还是吃饭要紧!”
“晚上早点回来呀!”
嬴丽曼露出狡黠的笑容,冲着他的背影高声喊道。
粼粼前行的马车中,扶苏歪歪斜斜地坐着,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般提不起半分力气。
“我吃得饱饭,大秦百姓吃得饱吗?”
“西河县已经开始吃肉了呀!”
一边是他奉为大道至理的儒家圣学,一边是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生产力学。
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上来讲,都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但是在他亲眼目睹西河工业区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后,他必须要选择后者。
尤其是那个眼睛里像燃烧着两团火,神态癫狂的年轻人,更是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赵公子,你相信吗?”
“假如有一日生产力学传遍天下,世间将再无贫寒疾苦。”
“人人有饭吃,有衣穿。”
“粮食多的永远都吃不完,鸡鸭牛羊摆上了每一户百姓的餐桌。”
“白发老叟不必终生劳碌,得以安享晚年。垂髫小儿不会拖着鼻涕满地乱跑,皆可入学读书。”
“这样的人世间该有多美好呀!”
“为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哪怕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扶苏失神中嘴角露出复杂的笑意。
既然你不惜此身,那本宫又有何惧呢?
你我殊途而同归,一样是为了这美好的人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