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大量产出精盐了。”
“盐是不可或缺之物,一文进十文出,剩下的给他算耗费,这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呀!”
扶苏笑了笑:“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提取精盐后的废物,恰好可以用来鞣制皮革。哪怕边边角角的渣滓,也能洒进庄稼里肥田。”
“西河县的皮革工坊用着不要钱的水力、不要钱的鞣制盐,皮货做工精良又美观。”
“所以里面每个人都拿着外面十倍的工钱,周边的皮货坊还是一家接一家关门了。”
“最后仅剩下西河县的工坊一家独大。”
匠师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在心中想道——幸亏陈县尊自恃势大,生出了不臣之心。否则以他的本事若是投效朝廷,他们的下场大概与关门的皮货坊一样,早就被赶回家种地去了。
扶苏接着说:“不是没有商贾想过与之抗争,可实在争不过。”
“硝盐提炼需要专门的玻璃器皿、铁制容器和管道,还需要大量水泥砌筑晾晒池。”
“这些全部掌控在陈县尊手里,外人如之奈何?”
“而随着他们的商铺关门,西河县皮革工坊的生意越来越好,销路越来越广,获取了数目惊人的钱财。”
“这笔钱足够供养一大批方士、学士,专门研究改良器械、工艺,从而查漏补缺,精益求精。使成本降低、产量更高、利润更大。”
“如此先发者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让后来者无从追赶。”
说到这里扶苏叹了口气:“县学的那位大才说,西河模式是不可战胜的。”
“诸位以为然否?”
屋内响起杂乱的喧哗声,马上又重归寂静。
这番话听起来有理有据,事实也证明了它的正确,似乎根本无从反驳。
然而拿不出主意肯定是不行的。
“梁大匠,你说呢?”
扶苏直接点名。
“公子,世事无绝对。”
“卑职年少时也以为墨家先贤皆是天纵英才,算无遗策。”
“直到梁反复验证,发现了典籍中的错谬之处。当时才幡然醒悟,后来者未必不可居上。”
“同样,所谓西河模式不可战胜,或许仅仅是一时而已。”
“世间事物不可能尽善尽美,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只要找出来,再想出克服的办法,就可以击败它。”
“事在人为,梁深信不疑。”
相里梁的回答让扶苏大为满意。
“彩!”
“天下百工以秦墨为首,果然名不虚传。”
“本宫……”
扶苏的脸色突然黯淡下去。
他上次在寄回咸阳的书信中言道,要将墨法并列,并提拔墨家子弟入朝为官。
父皇在回信中说——国策不可轻改,此事宜缓不宜急。
当下这种状况,哪能由得他不急呢?
“临近岁末,尔等在此人生地不熟,朝廷的俸禄也发放不到手中。”
“本宫不妨就学西河县,给诸位发一份丰厚的岁赐吧。”
“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大胆直言。”
“凡本宫有之,凡尔等求之,无不可允。”
扶苏说完这段话后总感觉怪怪的。
学西河县?
倒不如说是学陈善。
我怎么会想学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