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杜某吹嘘。”
“当时我就坐在马上,随口喝道:‘哪个是陈县令?’”
“人群中走出一个獐头鼠目之辈,畏畏缩缩地答道:‘下官正是,见过上使。’”
“我斜觑着他撇撇嘴:‘就你叫陈修德?闻名已久,见面却不过如此’”
“那厮敢怒不敢言,嗫嚅半天道:‘让上使见笑了’”
美姬在怀,杜舟极尽吹嘘夸大之能事,逗得一干狐朋狗友哄堂大笑。
“郡守对杜郎青睐有加,在北地郡横着走都无人敢管。”
“陈修德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他算个逑!”
“杜郎今日大显威风,诸君共饮一杯,为之鼓舞庆贺!”
觥筹交错间,气氛愈发热烈。
杜舟怀中的美姬巧笑嫣然:“我怎么听说那陈修德做官之前,便是西北赫赫有名的悍匪,干得好大的买卖。”
“他这般老实吗?简直称得上唾面自干了。”
旁人恭维道:“你也不看看杜郎是谁替办事,陈修德敢作色,杨郡守饶得了他吗?”
“杜家是官军,陈修德不过一介草寇而已。自古以来都是匪怕官,他见了杜郎能不打哆嗦吗?”
“美人儿,郡守可是亲口许诺,以后的郡尉之职非杜郎莫属。你伺候好他,今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杜舟被吹捧得飘飘然,再加上酒精作祟,猛地把怀中的美姬抱起。
“听闻陈修德家境豪富,物产多不胜数。”
“你看上了哪样,杜某替你取来。”
美姬心跳的砰砰快,眼神柔媚得像是要拉出丝来。
“杜郎,奴只要你。”
狐朋狗友顿时起哄。
“彩!”
“彩!”
“彩!”
几人的吵闹声相当之大,吸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杜澄循声望去,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见他像是没事人般,歌舞升平、酒色俱欢,登时火冒三丈。
杜舟傲慢地环视一圈,把美姬紧紧揽在怀里。
“杜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
“管你什么修善修德,在我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以前那一套对我不管用!”
众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吹捧献媚之词比刚才更甚。
“孽畜!”
“老夫杀了你!”
杜舟眼见一道凛冽的寒光朝自己袭来,下意识向旁边躲去。
咚!
杜澄含恨一击,打烂了案上的杯碟酒盏,砍入木板整整一寸多深。
杜舟瞬间瞳孔紧缩:“爹,你疯了?”
杜澄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孽畜,与其让你害得家破人亡,倒不如老夫亲自清理门户!”
“拿命来!”
勾栏中瞬间鸡飞狗跳,父子两个一个提着剑追,一个拼命奔逃。
寅时末,天色还没放亮。
陈善睡得正香时,突然管事在外面叫喊。
“家主,您快醒醒!”
“杜郡尉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把他儿子剥光了吊在咱们大门前的路灯杆上鞭打。”
“我看他整个背都打烂了,血呼啦擦的。”
“您快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