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着实一言难尽。”
“穷又穷得很,凶又凶得紧。”
“朝廷驻扎三十万大军在上郡,每年糜耗钱粮无数,得到什么了?”
“还有远征南越的五十万大军,天天在烟瘴密布的深山老林中跟越人玩捉迷藏,死伤无数,又得到什么了?”
“全是亏本生意,而且从上到下亏得一塌糊涂!”
“士卒当然怨声载道,百姓也不堪重负。”
陈善摇了摇头:“关键是,朝廷还不知道及时止损,一味蛮干!”
嬴政脸色铁青:“依你之见,北方长城一线不必派兵驻守,任由胡人南下侵略我土,袭夺秦国子民?”
“南方百越也勿需理会,任由楚国余孽与当地越人部落媾和,滋长壮大?”
嬴丽曼见父皇动怒,急忙劝道:“修德,住口。”
陈善叹息一声:“管是肯定要管的,但不是这么个管法。”
“老妇公既然知道石臼卖不出去就改弦更张,那为何不换一种策略?”
“比如说胡人,北地百姓无不痛恨,每逢提起时必定咬牙切齿。”
“可修德就觉得胡人很好嘛!”
“西河县的百姓打发他做点什么,又要工钱又要赏赐,而且干活磨磨蹭蹭的不肯出力。”
“换成胡人来,他只问一句——管饭吗?”
“别管多脏多累,给他吃饱饭,干得比牛都起劲。”
“平时动员青壮投身军伍,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以大义,最后还得备足粮食补给。”
“换成胡人就简单多了。”
“只要修德小手这么一勾,给他入个西河县户籍……妈呀!光宗耀祖了!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了!”
“这种情况下,我怎会说胡人不好?”
嬴丽曼忍俊不禁:“你就别卖弄了,西河县的手段,外人又学不来。”
陈善固执地说:“学不来十成十,还学不到几分皮毛吗?”
“大秦管塞外的游牧民族统称为胡人,可他们自己大大小小的部族分得相当清楚。”
“修德毫不夸口的说,我能记住每一个与我打过交道的胡人首领。”
“他的性格、喜好,部众丁口多寡,有什么独特的产出,跟哪个部族交好,又跟哪个部族是仇敌。”
“挑动胡人斗胡人,玩好了这门艺术,就能达到以一治百的效果。”
“同样,百越仅仅是个统称而已,群山峻岭中的部落多了去了。”
“秦军为什么要一味蛮干呢?”
“明明分化瓦解,利诱拉拢才是上策。”
嬴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大道理说起来头头是道,怎不见你为朝廷社稷献言献策?
却偏偏要躲在这小小的西河县里,做个阴险鬼祟的反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