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镇的夜色,比山里来得更沉、更静。没有城市的霓虹污染,只有零星几家窗户透出的昏黄油灯光晕,勉强勾勒出黑瓦的轮廓和蜿蜒街巷的深邃。远处的大山在夜幕下化作巨大的、沉默的剪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威严。
家庭旅馆的房间内,灯光下,那张手绘地图和林景明的笔记被摊开在桌上,如同一个无声的谜题,散发着陈年旧事与未知危险的气息。
“父亲留下的线索指向‘归藏处’,而笔记里提到的‘钥匙’、‘灾厄’,还有对薇薇的担忧……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田野调查。”顾宸的手指划过地图上那个刺目的朱砂圈,眼神锐利,“岳父当年,一定在这里遭遇了超出他认知范畴的事情。”
林薇薇摩挲着笔记最后那几近撕裂纸页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她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温和而理性的,带着学者般的沉静。她无法想象,是什么让那样一个男人,写下如此混乱而恐惧的文字。
“根据笔记中的情绪化词汇频率和笔迹压力分析,”安安冷静地开口,他的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对笔记内容的量化分析图,“外公在记录最后阶段处于高度焦虑和认知冲突状态。‘山鬼’、‘祭歌’等关键词,与当地已知的公开民俗资料匹配度极低,属于非公开流传或……被刻意掩盖的信息。”
他抬起眼,看向父母:“‘听松阁’的林老先生,是当前唯一可能提供更多信息的关键人物。但他白天似乎有所保留。”
顾宸与林薇薇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再去一趟‘听松阁’。”林薇薇下定决心,“有些话,或许在白天不方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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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青螺镇主街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古老屋檐和巷弄时发出的细微呜咽声。三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敲打出清晰的回音,更添几分寂静中的诡异。
“听松阁”的门扉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光亮透出,仿佛已与古镇一同沉睡。
顾宸上前,轻轻叩响了门环。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等了片刻,屋内毫无动静。
就在林薇薇以为老人已经睡下,准备放弃时,“吱呀”一声轻响,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隙。林老先生那张清癯的脸出现在门后,昏暗中,他的眼神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了然。他手中没有提灯,仿佛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视物。
“进来吧。”他没有多问,侧身让开了通道。
屋内比白天更加黑暗,只有里间隐约有一点微弱的、如同豆粒般的灯火。空气中旧纸和墨锭的味道愈发浓重。
林老先生引着他们来到里间,那是一间小小的书房,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古籍。唯一的光源来自书桌上一盏极小的油灯,灯焰如豆,勉强照亮老人平静无波的脸。
“我知道你们会来。”老人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身影在跳动的灯影里显得有些模糊,“白天人多眼杂,有些话,不便明言。”
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你长得……很像你父亲,尤其是这双眼睛。但他比你……多了些执拗,少了些……嗯,烟火气。”他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林老先生,请您告诉我,我父亲当年在这里,到底遇到了什么?‘归藏处’究竟是什么地方?‘山鬼’和‘祭歌’又是什么?”林薇薇急切地问道,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抛了出来。
老人沉默了片刻,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很远的过去:
“你父亲林景明,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过于执着的人。他来此本是为了研究山地作物,却不知从何处,听闻了镇子后面深山里的一个古老传说——关于‘守山人’和‘山灵之怒’的传说。”
“镇上的老人大多对此讳莫如深,只当是吓唬小孩子的故事。但你父亲不信邪,他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