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的缝隙,将外面的污秽尽数灌了进来。
光线昏暗。
空气里,新房未散的熏香,混合着另一个男人刺鼻的汗臭,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暧昧气息。
床上,林薇薇的背影正在扭动。
那件他亲自挑选的真丝睡裙,被揉成一团,皱巴巴地堆在腰间。
“啊……你轻点儿!”
林薇薇的声音被刻意压着,又媚又软,每个字都像钩子,要把霍天生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别……别提天生的名字,怪怪的。”
一个粗重的男声笑了。
这笑声,霍天生熟悉到了骨子里。
是陈峰。
他最好的兄弟。
昨天,就是这个声音,拍着他的肩膀,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提他怎么了?咱这不也是帮他暖房么?”
陈峰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与炫耀。
“再说了,我的好兄弟霍天生,那可是要在道教学院里羽化飞升的人物。他学的清心寡欲,讲的是‘存天理,灭人欲’,怕是早就忘了怎么当男人了吧?我的薇薇宝贝,他满足得了你吗?”
“滚蛋……谁说的……”
林薇薇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喘息,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撒娇。
“他那个人……就是个木头桩子!你懂不懂?我跟他说了八百遍,让他别一天到晚抱着那些破经书了,多陪陪我。结果呢?他跟我讲什么‘阴阳调和’,讲什么‘恬淡虚无’……我操!老娘要的是男人,不是要一个活神仙!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想直接飞升,把我这凡人给甩了……还是你……你才像个真真正切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木头桩子。
活神仙。
有血有肉的男人。
每一个字,都钉进了霍天生的心口,再狠狠拧动。
血液在这一刻先是僵住,随即像被煮沸般翻涌。
五年。
从高中到今天,他和林薇薇的五年,原来只是一个衣柜的距离。
他亲手布置的婚房,他精心挑选的家具,他一笔一划在窗上贴好的喜字,此刻那鲜红的颜色,就是一道道正在淌血的伤口,将他凌迟。
砰!
衣柜门被一股巨力撞开。
霍天生冲了出来,双眼猩红,周身萦绕的不再是往日的温润平和,而是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
他一言不发。
脚下错步,身形如鬼魅般欺近。
手掌并拢成刀,没有丝毫花哨,甚至没有带起风声,精准地切在陈峰的颈侧“人迎穴”上。
“呃——”
陈峰那张得意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一声完整的惊呼都未能发出,整个人便失了骨头般瘫软下去,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林薇薇除了最开始的尖叫,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滑稽又可悲。
霍天生没有停。
他翻身骑在陈峰身上,一拳,又一拳。
道教学院里学的擒拿制敌之术,此刻全被他抛在脑后,只剩下最原始的、最野蛮的暴力,尽数砸在这张他曾无比熟悉的脸上。
骨骼错位的脆响,沉闷的击打声,在死寂的婚房里交织。
“霍天生!你疯了!住手!”
一声尖利的嘶吼打断了他。
是林薇薇。
她抓起了桌上的青瓷花瓶,那张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此刻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她像一头护崽的母兽,挡在了陈峰身前,用花瓶的底座对准了霍天生。
“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霍天生的拳头停在半空,上面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他缓缓抬头。
脸上溅着陈峰的血,那双曾亮若星辰的眼,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看着林薇薇,看着她颤抖却执拗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