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天刚蒙蒙亮。
整个鲜卑部落的营地,都弥漫着一种压抑又期待的诡异气氛。
牧民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的帐篷里涌出,汇集到营地中央那座新筑起的高台周围。
他们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目光全都聚焦在高台之上。
可汗拓跋宏穿着一身厚重的王袍,端坐在高台正下方的主位上。
他的脸色平静,但紧握着座椅扶手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的身后,是部落的各位首领和长老。
特勒和他的儿子们也在其中,呼延查的目光尤其复杂,紧紧地盯着高台的方向。
萨满则站在另一侧,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冷笑,等着看好戏。
高台之上,九堆湿柴早已按照九宫方位摆好,只等一声令下。
吉时将至。
在万众瞩目之下,霍天生缓缓走上了高台。
他换下了一身囚服,穿上了一件拓跋翎月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宽大的白色南人长袍。黑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出尘。
这副模样,与周围粗犷豪放的鲜卑人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仙气。
拓跋翎月站在台下人群的最前面,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台上那个孤高的身影,手心里全是汗。
这场豪赌,赌上了霍天生的命,也赌上了她全部的信任和声誉。
霍天生对台下的一切视若无睹。
他走到高台中央,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仿佛入定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干热的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人睁不开眼。
人群开始骚动。
“这都快正午了,连滴水都没有!”
“我看就是个骗子,故意拖延时间!”
“公主殿下这次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萨满脸上的讥笑越来越浓,他走到可汗身边,低声道:“大王,吉时已过,此人妖言惑众,罪该万死!请允许我立刻开始血祭,再拖下去,天神真的要发怒了!”
拓跋宏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望向台上的霍天生,那人却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就在拓跋宏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下令将人拖下来时,霍天生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天空的西南方。
“起风了。”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果然,一股比之前凉爽许多的风从西南方吹来,吹动了高台上的旗幡。
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西南方的天际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片浓重的、如同墨汁般的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营地的方向翻涌而来!
“云!是云!”
人群中爆发出惊喜的呼喊。
萨满的脸色瞬间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片云。
拓跋翎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就知道,她没有信错人!
霍天生缓缓站起身,他知道,这是他从道教学院学来的《观象术》和现代气象知识共同判断出的结果——一个正在靠近的强对流天气系统。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时机已到!”
他声如洪钟,振臂高呼。
“点火!”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九名壮汉立刻将火把投向那九堆湿柴。
嗤——
火焰与湿木接触,并未燃起烈焰,而是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那烟是黑灰色的,混合着艾草和松枝的特殊香气,在风的裹挟下,如同九条黑色的巨龙,盘旋着冲向天空,直奔那片乌云而去。
整个场面壮观而诡异,所有鲜卑人都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震撼了。
霍天生站在高台中央,长袍被大风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