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巨大的铜兽香炉里,瑞脑香的青烟被堂外倒灌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如同李班此刻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心绪。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李班猩红着双眼,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紫檀木长案,案上的竹简、令箭、笔墨纸砚摔了一地。
“五千精锐!连敌人的村门都没摸到,就全军覆没!主将授首!谁!谁能来告诉本牧,我益州军,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堂下,李流、罗宪等一众文武核心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砖里。
李班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最终,死死地钉在了首席文士范长生的身上。
“范先生!”
李班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你不是能掐会算,料事如神吗?你不是向本牧保证,只需五千精兵,便可将那墨家村碾为齑粉吗?现在呢!本牧的五千精兵呢!”
面对李班几乎是指着鼻子的羞辱,范长生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缓缓睁开眼,走出队列,对着李班深深一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惶恐。
“回主公,贫道之策,本无大错。”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好一个‘本无大错’!”
李班怒极反笑,他指着范长生,手指都在颤抖。
“你的意思是,这五千精兵的覆灭,责任倒在本牧的身上了?”
范长生垂下眼帘,声音却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贫道不敢!贫道只是想问一句,贫道献策之时,曾再三强调,敌将霍天生诡计多端,当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为上策。为何李庠将军却要急功近利,孤军深入,一头扎进敌人的陷阱之中?”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悲悯,而是化作两柄犀利的剑,直刺武将之首的罗宪!
“贫道还想问问罗统领!李庠将军是您一手提拔的爱将,其有勇无谋、刚愎自用的性子,您比谁都清楚!此次出征,为何不是您亲自领兵,或另派稳重之人?是信不过贫道的计策,还是……另有私心,想让李庠去抢这份天大的功劳,好为你麾下派系,再添一员大将?”
一番话,如同一连串的耳光,抽得罗宪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本想落井下石,没想到反被对方将了一军!
“你……你血口喷人!”
罗宪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步踏出,厉声喝道。
“范长生!你出谋划策失利,不思己过,竟还敢在此构陷同僚,挑拨离间!我看你分明是与那妖人勾结,故意设计,让我军损兵折将!”
“构陷?”
范长生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罗统领,贫道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支连主帅都军令不从、一心只想着抢功劳的军队,一支连兵法中最基本的‘骄兵必败’都不懂的军队,别说五千,就是给它五万,遇上霍天生那等妖人,也一样是去送死!”
“你!”
“够了!”
李班一声爆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眼睛,却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他不在乎谁对谁错。他只知道,他败了,败得颜面尽失。
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足够分量,又能让他借机敲打朝中势力的替罪羊。
而范长生,这个声望日隆,却又根基尚浅的“客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先生之才,本牧向来是信服的。”
李班慢条斯理地坐回主位,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但那温和之下,却藏着刺骨的寒意。
“只是,先生算天,算地,却唯独算漏了人心。这,便是先生最大的‘错’。”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森然而残忍的笑容。
“既然有错,那便‘戴罪立功’吧。”
他一挥手,两名铁塔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