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生与万家联姻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夜之间便席卷了益州的每一个角落。
蔡鸣得知此事时,正和几个军官在营帐里议事,他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地图上的小旗子都跳了起来。
“好事!”
他满脸放光,蒲扇大的手掌搓来搓去,兴奋得在原地踱步。
“天大的好事啊!有了万家这棵大树靠着,咱们的粮草兵源都有了着落!墨神这招……这招使得妙啊!”
他本想说美男计,话到嘴边又觉得对墨神不敬,硬生生憋了回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当场就要拉着孟山等人去伙房摸酒庆祝。
另一边,杜衡坐在自己的书案后,手中那柄从不离身的羽扇,摇动的频率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扇出的风,似乎都带着几分凝滞。
他的脸上,喜色与忧色交织,如阴阳割昏晓。
喜的是,眼前的死局,总算是盘活了。
忧的是,与士族联姻,无异于与虎谋皮。这头猛虎,既能助他们上山,也能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将他们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顾清霜的反应,最是平静。
消息传来时,她正在核对军需处的账目,昏黄的灯火在她身前投下一片专注的光晕。
她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低头,继续整理着手中的一笔笔流水,仿佛那只是旁人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谈。
无人看见,那帘后清亮的眸子里,最后一点光,也彻底黯了下去。
也无人注意到,她握着笔杆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微微发颤,在竹简上划出一道刺耳的轻响。
当晚,霍天生回到议事堂。
堂内灯火通明,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顾清霜的身影一如既往,端着托盘,悄无声息地出现,脚步轻得像猫。
“墨神,夜深了,喝碗银耳莲子汤。”
她的声音向来清冷,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唯独在他面前,才会融化,透着一丝别样的暖意。
银耳滋阴润燥,莲子静心安神。
这道汤还是当初在墨家村时,霍天生亲手做来慰劳她的。
她只尝过一次,便将那味道刻在了心里,后来反复尝试,学了来,时常做给他喝。
她拼了命地学习霍天生教给的东西,亦或是霍天生要他学的东西,她拼了命地追赶,只为能跟上霍天生的步伐,能成为他真正的左膀右臂。
霍天生抬头,目光落在顾清霜的脸上。
灯火勾勒出她日渐消瘦的轮廓,眼下带着一圈无法遮掩的青黑,那张原本清丽绝俗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疲态。
霍天生伸手,抓住了她端着托盘的手腕,温热的指腹,精准地搭在了她纤细手腕的脉门之上。
顾清霜的身体陡然绷紧。
一股热流从那片被触碰的皮肤炸开,蛮不讲理地冲上她的脸颊,烧得她耳根滚烫。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霍天生闭目专注的侧颜,心跳骤然失序,随即又赶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霍天生的手指轻轻搭着,眉头微蹙。
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下来。
片刻后,他睁开眼。
“心脾两虚,气血亏败,肝气郁结。”
他的声音平静而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钉子,敲定了诊断。
“你这段时间太过劳累,思虑过重,身体里的脏腑都开始闹意见了。”
霍天生松开手,那份温热的触感消失,顾清霜心中没来由地一空。
“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霍天生看着她,“军需处那么多人,都不是吃干饭的,以后把事情分下去,你只管总揽全局。总之,别累着自己。”
霍天生随即笑了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一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命人去抓几副药,保管你喝下去,药到病除,面色红润有光泽。”
顾清霜低着头,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