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万狐嫣为“夫人”,是这场戏的一部分。
以万振南的手段,想要探查二人是否共处一室,是否相敬如宾,并非难事。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霍天生既然决定了合作,便绝无可能在这种细节上留下任何纰漏。
“我不知道。”
万狐嫣轻轻摇头。
她的目光,却未曾有半分动摇。
那不是探究,也不是审问。
那是一柄无形的利刃,不沾血,却能精准地沿着骨缝剔开血肉,要看清他灵魂深处的每一寸纹理。
“我只知道,你不是神。”
霍天生挑了挑眉,没说话。
他端起茶杯,杯沿凑到唇边,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短暂的暖意。
“你到底是谁?”
万狐嫣身体微微前倾。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石桌之上,袅袅的茶烟被她带来的气流搅乱。
一股夹杂着淡淡馨香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在静谧的后院里,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贴在耳边的低语。
“你所做的这一切,隔空传声、虚空影像、墨恩司,还有那些神材……这些东西,绝不是此间该有的存在。你究竟……来自哪里?”
茶杯落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霍天生放下杯子,指尖却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只是那暖意,再也无法渗透进四肢百骸。
他慢悠悠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我若说,我来自一个地方……”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特的韵律,牢牢吸引着对方全部的注意力。
“在那儿,女人可以与男人一样读书,一样入仕,一样封侯拜相。”
“甚至……”
他刻意停顿,目光锁死万狐嫣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坐上那张龙椅,执掌天下。你,信吗?”
一个念头,在霍天生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前世的信息洪流,此刻凝结成了一套冰冷的策略。
万狐嫣这种女人,生于云端,立于权力的漩涡中心,她的骄傲是淬在骨血里的。
寻常的甜言蜜语,于她而言是噪音。
世俗的荣华富贵,在她眼中不过是尘土。
你必须拿出一些,能真正撼动她世界观的基石,能让她坚固的内心壁垒,产生裂痕的东西。
所以,霍天生避开了现代社会那种温和的、讲求权利与义务对等的“男女平等”观念。
那个概念,太大,太空。
对于身处这个时代牢笼中的万狐嫣而言,那无异于对一个饥饿的人谈论满汉全席的烹饪哲学,毫无实感。
他要的,是刺激。
是精准而猛烈的,一步到位的刺激。
他直接将最极端,也最具颠覆性的可能,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的心上——女皇!
对付这种女人,你不能给她一架梯子,让她亦步亦趋地往上爬。
你要做的,是直接在她头顶那片由礼教和宗族构筑的、密不透风的天花板上,用雷霆万钧之力,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让她透过那个窟窿,看到一片她从未想象过的、璀璨夺目的星空。
只有这样,她才会从心底里生出最原始的渴望。
只有这样,她才会明白,她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何等的贫瘠与可笑。
而他,霍天生,才是那个唯一能带她看到那片星空,甚至将那片星空摘下来送给她的人。
然而,预想中的震惊、怀疑、乃至讥讽,都没有出现。
万狐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情绪没有半分波动。
万狐嫣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那片深潭没有半分涟漪。
许久,她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