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带来了丰收的气息,也吹散了盘踞在益州上空许久的阴霾。
城外的官道上,吱呀作响的牛车汇成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龙,车上堆满了小山般的金黄谷物,正朝着城南的方向缓缓行进。
那是墨恩司开垦出的田地,那些曾被士族嗤之以鼻的高产作物,如今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大丰收。
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喜悦。
他们捧起一把颗粒饱满的谷穗,放在鼻尖下深嗅,那朴实的香气,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让人安心。
与此同时,一个名为“墨仓”的机构,在城南一处极为隐蔽的地点正式挂牌。
名义上,它是为了“防备陈安来犯,储备军粮”而设。
实际上,它却是霍天生未来大计中,最重要的一环。
负责此事的,是他一手提拔的寒门子弟,谢临舟。
此刻,谢临舟正捧着几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种子,站在一座巨大的仓库内,脸上写满了困惑。
这几颗种子,颜色与寻常谷种略有不同,有的偏黄,有的泛着淡淡的青色,除此之外,再无特异之处。
可他却被霍天生破例从墨研署调来的几位农学方士,当成神物一般供着。
“墨神,这……这是何物?”
谢临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霍天生负手而立,目光越过谢临舟,投向仓库深处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空置粮架。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乃神种。”
谢临舟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
“你们的任务,”霍天生的声音继续传来,“就是用尽一切办法,将这些神种,培育出来。我要的,不只是一季的丰收,而是年年岁岁,都远超旁人的丰收。”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自然不是什么神种。
这只是他凭借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指导方士们进行无数次筛选、杂交后,得到的初代试验品。
但在这个时代,这已经足够被称之为神迹。
丰收的喜悦,如同一场盛大的庆典,迅速席卷了整个益州。然而,这份喜悦还未持续几天,便被一道新的命令,蒙上了一层阴影。
霍天生以“充实军备,以防不测”为由,下令墨仓,以远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强制收购民间所有余粮。
此令一出,百姓们先是一愣。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成?
比市价还高三成?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整个益州都沸腾了。
他们推着自家的独轮车,挑着沉甸甸的担子,从四面八方涌向墨仓的收购点。门口排起的长队,比当初墨恩司招工时还要夸张数倍。
而益州的士族们,则彻底傻眼了。
他们府库中的银钱早已备好,只等着用最低的价格,将百姓们辛苦一年的收成尽数收入囊中。再等到青黄不接之时,将粮价翻上十倍、百倍卖出。
这是他们百年以来,屡试不爽的敛财手段。
可霍天生这一手釜底抽薪,直接斩断了他们的根。
王府。
新上任的家主王琨,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砰!”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价值不菲的紫檀木矮桌。
上好的官窑瓷器摔在光洁的地板上,碎裂成无数片,发出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响。
“欺人太甚!”
他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粮行掌柜,声嘶力竭地咆哮。
“他墨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我们王家抢生意!”
“他以为娶了我妹妹,就能在我王家的地盘上作威作福了?”
“家主息怒!家主息怒啊!”
掌柜的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磕头如捣蒜。
“那墨仓给的价……实在太高了!别说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