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
霍天生指尖的冰冷触感尚未完全消散,那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丧钟声,便已轰然炸响。
咚——
咚——
咚——
沉重的铜锣声,一下,又一下,撞碎了黎明前的死寂,碾过魅德学院的每一寸土地。
那声音不给任何人喘息的余地,蛮横地贯入耳膜,狠狠砸在每一个刚刚从血色噩梦中挣脱的女人的心口。
没有了昨日初临时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哭喊,也没有了任何慌乱嘈杂。
死寂,取代了一切。
六千名女子,像一群被设定了精密程序的提线木偶,身体的反应快过了大脑的思考。
她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身代表着屈辱与新生的黑色训练服套在身上,冲出房门。
动作僵硬,眼神空洞。
各自的教官早已等在门外,目光是出鞘的刀锋,在她们身上无声地切割着。
在那种目光的驱使下,六千个身影汇成黑色的洪流,涌向广场,迅速在指定的位置集结成一个个方阵。
巨大的广场之上,鸦雀无声。
只有山间掠过的晨风,吹动高杆上那面巨大的“霍”字大旗,发出沉闷的猎猎声响。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六千颗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擂动的共鸣。
那声音沉闷,压抑,混杂着恐惧与无法抑制的紧张,汇成一片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海洋。
高台之上,顾清霜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她站在那里,便是一尊没有生命,也没有温度的冰雕,与周围的晨曦格格不入。
在她身后,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巨大阴沉木书案之后,霍天生正慵懒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
晨光微弱,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半分情绪。
他的指间,正把玩着一只温润细腻的白玉茶杯,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冰凉的触感。
他的目光越过顾清霜,平静地俯瞰着下方。
那片由一张张苍白、麻木的脸庞所组成的黑色海洋,在他眼中,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像是在欣赏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等待着演员们登场,上演血腥的戏码。
“时辰已到。”
顾清霜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清晰地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声音里不含任何人类的情感,每一个字,都化作冰锥,狠狠扎入每一个女人的耳中。
“考核,开始。”
没有多余的动员,没有无谓的废话。
一名身披重甲的墨烬军士兵迈步上前,他双臂肌肉贲张,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由百年铁木制成的签筒。
签筒之内,插着一百二十支竹签。
每一支,都刻着一个独一无二的编号,也代表着五十个女人的命运。
“第一场!”
一名女性教官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伸出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布满陈旧的疤痕。
在无数双混合着恐惧、绝望、茫然的目光注视下,她探入签筒,随意地抽出了两支竹签。
她看了一眼,而后高声唱喏。
“玄七组!”
“黄三组!”
两个冰冷的编号,如同两道催命的符咒,被念出的瞬间。
队列之中,一百名女子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温若澜的心脏,在那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所有的空气都从她的肺里被挤压了出去,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玄七组。
她所在的队伍。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投向了不远处。
那个同样陷入死寂,队列中有人已经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的方阵。
黄三组。
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