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军的伤势,在墨薬馆那些近乎于神迹的药膏与丹药面前,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不过短短三日,那些在混战中留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便已结痂脱落,新生出的皮肤细腻光滑,不见半分疤痕。仿佛那一场血腥的搏杀,连同那些被淘汰者的尸骨,都只是上一个轮回里,一场无足轻重的旧梦。
夜幕降临。
沉重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声音里没有了催命的急促,反而带着几分节日的庄重。
女人们被告知,为了庆贺她们的新生,墨神亲赐“同心宴”。
巨大的厅堂之内,灯火通明。
不再是那日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食物最原始,也最温暖的香气。
数百张由整块铁木打磨而成的长条餐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上面摆满了她们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佳肴。
炙烤得滋滋冒油,外皮金黄酥脆的整只乳猪;用十几种珍贵菌菇与老母鸡一同慢炖了十二个时辰,汤色浓白如玉的“凤凰投怀”;从益州快马加鞭运来的,尚带着一丝咸腥气的,清蒸石斑;还有那一道道颜色翠绿,点缀着鲜红枸杞,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的时令蔬菜。
更不用说,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小盅热气腾腾的,据说是由墨薬馆新任堂主叶砚苓亲手调配的,能让女子容光焕发,肌肤赛雪的“红颜阿胶羹”。
女人们拘谨地坐着,看着眼前这宛若王公贵族才能享用的盛宴,许多人,尤其是那些出身底层,连一顿饱饭都未曾吃过的女子,她们的眼睛,又一次红了。
这不是食物。
这是恩赐。
是那位神魔般的男人,在给予了她们最残酷的死亡之后,又亲手递过来的,最甜蜜,也最无法抗拒的糖。
“开宴!”
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压抑的气氛被瞬间点燃。
再没有了昨日的恐惧与麻木,女人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发自肺腑的喜悦。
出身西域的胡姬曼莎宁,毫不客气地撕下一大块流着油的猪腿,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那张本就冶艳的脸上,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曾是女镖师的燕照歌,则与几个在混战中结下“生死之交”的姐妹,端起酒杯,用军中汉子最豪迈的方式,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烧得她们的脸颊一片绯红。
温若澜的动作依旧优雅,她用小巧的银箸,小口地品尝着每一道菜,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属于士族的教养,让她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也显得与众不同。
可她的心,却早已乱了。
她看着周围那些因为一顿美食而欢呼雀跃的女人,看着她们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墨神的感激与崇拜。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份所谓的骄傲与清高,在这股席卷一切的狂热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与可笑。
素心没有动筷。
她只是静静地,端着那碗“红颜阿胶羹”,用小巧的银勺,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着。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厅堂内的每一个人,将她们脸上所有的表情,所有的情绪,都尽收眼底。
她知道,这场盛宴,不仅仅是庆贺。
更是一场,无声的宣告。
宣告着,她们从此,便是被打上了“墨神”烙印的人。她们的身体,她们的灵魂,都将只为那一个人而存在。
就在这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
咚——
一声沉重的钟鸣,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所有喧嚣,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厅堂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女人,都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全体,广场集合。”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声音,从厅堂外的扩音法阵中传来。
女人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们面面相觑,眼中的喜悦,被一种熟悉的,深入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