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翎月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她不敢直视眼前这个男人,只能从他投下的那片巨大的阴影中,感受那如同山岳般,让她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陈安拿起一份军报,慢条斯理地翻阅着,头也不抬地问道:“你的父王,送来的那些汉家女子,你觉得是何意图?”
这不是商议。
这是考问。
拓跋翎月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声音恭敬得没有一丝波澜。
“回王爷,父王此举,一为安抚您帐下汉臣,展示他愿意归附的诚心;二为……安插眼线,探听虚实。”
“他最大的错误是什么?”陈安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拓跋翎月心头一紧,每一个字都在舌尖反复斟酌。
“他不该低估王爷的手段,更不该……把我送到您的身边。”
陈安翻动书卷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终于放下军报,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的女人,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
“哦?为何?”
“因为……最锋利的刀,应该永远握在自己的手里。”
拓跋翎月的声音平稳,但垂下的眼帘,死死地掩盖住了她内心翻涌的波涛。
“他把刀,送给了他的对手。这便是他最大的愚蠢。”
“很好。”
陈安的夸奖轻描淡写,却让拓跋翎月的心中,再次涌起那股病态的欣喜。
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恩赐。
陈安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走到沙盘前,用马鞭的顶端,遥遥指向益州的方向。
“霍天生此人,你比我帐中任何人都了解。”
“现在,把你这条疯狗脑子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给我倒出来。”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
“我要的不是你的恨意,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他的一切!说得好,我或许会考虑……让你亲手去咬断他的喉咙。”
最后那句话,如同地狱的魔咒,瞬间点燃了拓跋翎月灵魂深处所有的火焰!
复仇!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鲜卑公主,她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一条被许诺了复仇机会的,饥饿到发疯的饿狼。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迸发出骇人的亮光,以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却又无比条理清晰的语调,开始将她对霍天生的所有分析,全盘托出。
他如何利用人心的恐惧,他如何构筑虚假的神权,他帐下几名心腹的性格弱点,他治军的习惯,他每一次战争的布局风格……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巨细无遗地,冷酷地剖析给陈安听。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书房再次陷入寂静。
陈安脸上并无赞许,只是用一种更加冷漠的眼神审视着她。
“看来,你这条狗,还有点用处。”
“现在,我给你一个真正的机会。”
他随手将一份荆州地图,扔在了她的面前。
“我欲吞并整个鲜卑,但不想损耗我江陵一兵一卒。你,去替我瓦解它,从内部。”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字字诛心。
“我要你成为鲜卑的女可汗,一个只听从我号令的女可汗。”
拓跋翎月震惊地抬起头,浑身冰冷!
这比直接提刀杀了她的父王,还要残忍一万倍!
陈安却缓缓俯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那双幽深的眸子对视。
“作为交换,五年之内,我会让你亲率大军,踏平益州。”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却又带着一个转折。
“但,还有一个条件……”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肌肤。
“你要为我生一个孩子。”
“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