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那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审讯结果,被霍焌以最快的速度,径直带到了东宫,呈报于监国太子李世民面前。
东宫显德殿内,烛火通明。李世民正与房玄龄、杜如晦等心腹重臣商议边境防务,当霍焌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阴冷气息入内,将李福那血泪交织的口供呈上时,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世民接过供词,目光飞速扫过,当看到“渊盖苏文”、“三百死士”、“助登基”等字眼时,他脸上的沉稳瞬间被狂暴的怒意所取代!他猛地将供词拍在御案之上,坚硬的紫檀木案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好贼子!安敢如此!!”李世民霍然起身,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让殿内温度都仿佛骤降几分!“区区高句丽,撮尔小邦,竟敢插手我大唐内政,谋害孤之皇妹!此仇不报,孤誓不为人!”
他猛地看向霍焌、房玄龄等人,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传令兵部、户部!即刻整军备饷,调集粮草!孤要亲率大军,东征高句丽,踏平平壤城,活捉高建武、渊盖苏文!将此二贼千刀万剐,以慰秀宁在天之灵!”
天子的雷霆之怒,携带着丧妹之痛与帝国威严受辱的暴戾,瞬间充满了整个显德殿。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太子正在盛怒之中,此时劝谏,风险极大。
然而,霍焌却在此刻踏前一步,深深一揖,声音清晰而冷静,在这暴怒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殿下!臣以为,此时发兵,绝非良策!还请殿下暂熄雷霆之怒,三思而后行!”
李世民凌厉的目光瞬间钉在霍焌身上,语气冰寒:“霍爱卿,你此言何意?莫非秀宁之仇,就不报了吗?!”
“仇,一定要报!而且要百倍、千倍地报!”霍焌抬起头,目光毫不退缩地与李世民对视,语气斩钉截铁,“但报仇,并非只有挥师东征这一条路,更不是最明智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陈述利害:“殿下请想,前隋文帝、炀帝,国力何等强盛?倾举国之力,三征高句丽,动员兵马民夫数以百万计,结果如何?皆铩羽而归,空耗国力,死伤枕籍,最终成了压垮前隋的最后一根稻草!此乃前车之鉴,血迹未干!”
他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点向辽东之地:“高句丽立国数百年,依托辽东山地城寨之险,气候苦寒,民风彪悍,极擅守城。我军劳师远征,补给漫长,若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则师老兵疲,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手指又移向北方广袤的草原:“更何况,如今突厥虽泾水新败,颉利重伤遁走,但其根基仍在,实力犹存,正在漠北舔舐伤口,虎视眈眈!若我军主力深陷辽东泥潭,突厥趁机南下,袭我边关,断我粮道,则我大唐危矣!届时,恐非但不能为公主报仇,反而可能动摇国本,重蹈前隋覆辙!此绝非公主在天之灵所愿见!”
霍焌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将李世民那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浇得清醒了几分。他死死盯着地图,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房玄龄与杜如晦见状,也连忙出列附和:“霍侯所言,实乃老成谋国之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殿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最终,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狂暴怒意已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杀意所取代。他看向霍焌,声音沙哑:“那依你之见,此仇,该如何报?难道就任由那渊盖苏文逍遥法外?”
“不!”霍焌断然道,“仇要报,但要换一种方式!一种更狠、更绝、更能从根本上摧毁高句丽的方式!”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李世民等人从未见过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冷酷与算计:“臣建议,组建一个全新的机构,直属于陛下,不受任何衙署节制。此机构,不掌兵,不治民,专司一事——谍报!”
“谍报?”李世民眉头微蹙。
“正是!”霍焌语气愈发锐利,“明刀明枪的战场,我们暂时不去。但暗地里的战争,从现在起,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