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时,她看见墙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划痕——那是林深右臂最后一次拖行时留下的痕迹。她伸手摸了摸那道沟槽,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她继续走。
新建的避难所就在前方三百米处,由废弃机甲残骸和回收钢板搭建而成。几缕炊烟从通风口升起,有人在修理净水装置,一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一切如常。
她走到营地入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要塞静静矗立在晨光中,像一座沉入大地的纪念碑。两具骸骨隐没在结晶深处,不再属于时间,也不再属于死亡。他们已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成为后来者抬头就能看见的坐标。
她走进营地,径直走向物资分配点。值班员抬头看了她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晚?”
她递出身份牌,声音很轻:“我去送东西了。”
“送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接过配给水壶,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那是一间用装甲板焊接的小屋,门上挂着一条旧工装裤——那是林深曾穿过的衣服,不知谁收回来,又不知谁挂在这里。
她推开门,把水壶放在桌上。屋里有一张折叠床,一张矮桌,桌上摆着一台老旧的数据板。她打开它,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段重复播放的音频波形图。
那是三个月前最后一段广播信号的截取片段。
她盯着看了许久,忽然伸手点了播放。
无声。
但她知道那声音是什么。
她合上设备,走到窗边坐下。窗外能望见要塞的轮廓。远处那棵树苗似乎长高了一毫米,叶片微微张开,露出内部淡蓝色的脉络。
风从东面吹来,带着金属氧化后的淡淡腥气。
她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铁环的冷意。
她的手指慢慢收紧,握成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