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言辞恳切,言及徐光启操劳过度,旧疾复发,加之年事已高,近日病情陡然加重,已至弥留之际,恐不久于人世。
朱由检握着奏报的手微微颤抖。徐光启,这位学贯中西、倾尽心力为他推行新政、整顿军备、制定《火器则例》的老臣,是他极为倚重的臂膀。他的科学精神、务实态度,在这暮气沉沉的朝堂中犹如一股清流。
“摆驾!朕要亲往徐府探视!”朱由检毫不犹豫地下令,尽管国事如火,但他深知,若不见这最后一面,必将遗憾终生。
皇帝仪仗简化,匆匆出宫,抵达徐光启那座简朴的府邸时,已是黄昏。府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病榻上的徐光启,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在见到皇帝亲临时,骤然爆发出最后的光彩。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被朱由检快步上前轻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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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切莫多礼!”朱由检坐在榻前的绣墩上,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是朕……是朕让先生过于劳累了。”
“陛下……折煞老臣了。”徐光启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臣……时日无多,能在临终前……得见天颜,死而无憾……只恨……不能再看……看我大明新炮……扬威塞北……”
“先生放心,”朱由检紧握着他的手,语气坚定,“先生所定《火器则例》,已成国策。张之极、贺人龙已携新式火器出塞,东江健儿亦将持利刃直捣虏庭!先生之心血,必将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徐光启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他努力聚焦目光,看着年轻的皇帝:“陛下……天纵英睿……然……治国……如烹小鲜……火候……分寸……至关重要……西学……可用……不可废……根本……农政……水利……乃……国之基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握着皇帝的手缓缓松开,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
朱由检久久沉默,轻轻为这位毕生致力于富国强兵的老人掖好被角,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悲痛与决绝。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导师和实干家,大明的天空,又黯淡了一颗星辰。
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乾清宫,另一份来自南京守备太监、兼督南海事务的魏忠贤的密报,已经在御案上等待。朱由检拆开一看,刚刚因徐光启去世而低沉的心情,又添上了一层阴霾。
魏忠贤在奏报中详细陈情:南海巨寇刘香,近来与盘踞澎湖、台湾的荷兰人勾结愈发紧密。荷兰人似乎为了在与大明的贸易谈判中增加筹码,或是有意搅乱东南沿海,向刘香提供了包括大型夹板船和重型火炮在内的支援。刘香匪帮气焰因此极度嚣张,不仅频繁袭击往来商船,甚至开始公然挑衅大明水师,骚扰沿海州县,其舰队规模和技术水平,已远超昔日,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魏忠贤在奏报末尾也提及,福建巡抚熊文灿与游击将军郑芝龙,已敏锐察觉到局势危急。郑芝龙凭借其在海上的深厚根基和影响力,正在积极整合麾下力量,联络其他倾向于朝廷的海商,加紧修缮战舰,囤积火药粮饷,并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郑芝龙表示,已做好与刘香-荷兰联军进行决战的准备,恳请朝廷予以支持,并协调广东水师策应。
朱由检将这份密报看了两遍,手指在“荷兰人”、“重型火炮”、“决战”等字眼上重重划过。北虏未平,南患又起!这荷兰红毛夷,真是无孔不入!
他沉思片刻,对王承恩道:“拟旨给魏忠贤,告诉他,朕已知悉南海情势。着他全力配合熊文灿、郑芝龙,要钱粮给钱粮,要名义给名义!告诉郑芝龙,朕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务必给朕打赢这一仗!肃清海疆,朕不吝封侯之赏!若能缴获荷兰巨舰火炮,更是大功一件!另,传旨广东巡抚,命其水师密切监视,若福建战事起,需积极策应,不得贻误!”
大明这台庞大而陈旧的战争机器,在年轻皇帝不惜代价的推动下,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从北疆的草原戈壁,到辽东的河畔城下,再到波涛汹涌的东南海疆,烽火几乎在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