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他的后心。这位老将踉跄跪地,仍用尽最后力气,将一袋粮食奋力抛向接应的士卒:“送…送进去…给守城的弟兄…”
祖大弼杀到近前,只见李德邻已含笑而逝,双手仍保持着抛粮的姿势。他虎目含泪,嘶声怒吼:“快!抢运粮车!老子给你们断后!”言罢,雁翎刀舞得密不透风,接连劈翻三名追兵,状若疯虎。
卢象升终于杀透重围,与祖大弼会合。两位战将皆是血染征袍,甲胄破损,在乱军之中相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唯有手中兵刃,继续向着共同的敌人挥砍。
当最后一批伤兵和那几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载着不足千斤粮食的大车冲入城门,沉重的千斤闸在刺耳的绞盘声中轰然落下,将城外的腥风血雨与震天杀声隔绝开来。
城外,七千河北子弟永远留在了这片冰冷的土地上;城内,抢运入城的些许粮食虽微不足道,但那用鲜血换来的希望之火,已在这座孤城中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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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亲自搀扶着几乎脱力的卢象升登上残破的城楼。望着城外尸横遍野、烟火未熄的战场,卢象升声音沙哑沉痛:“象升…有负圣托,折损过多精锐…”
“建斗已尽力了!此战,毁敌重炮十七门,焚其粮秣军资无数,更兼粮秣入城,军心大振!”袁崇焕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大凌河,我们还能再守下去!”
卢象升勉力想挤出一丝笑容,嘴唇却因干裂而渗出血丝。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连日奔波的疲惫、激战的消耗、失血过多的虚弱,在这一刻同时爆发。他眼前一黑,身躯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向前倒去。
“军门!”
“快!医官!医官何在!”
身旁的亲兵和将领们慌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住,紧急救治。
袁崇焕看着被抬下去的卢象升,又环视周围这惨烈得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热泪,终于顺着这位督师坚毅的脸颊滑落。这泪水,为死去的将士,为获救的城池,也为这来之不易、代价惨重的胜利。
此役,卢象升带来的一万河北新军精锐,经历河口强攻与滩头血战,能站立者已不足三千,将领佟麟阁等多人阵亡,可谓伤亡惨重。然大凌河长达半年之久的铁壁合围,终被这内外夹击的雷霆一击,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无法弥合的血口。
东方既白,万道晨曦刺破硝烟,照在残破不堪的城墙之上。阵亡将士的鲜血深深渗入这片他们誓死守卫的土地,而那不屈的意志与微茫却坚韧的希望,正于这血沃之地,悄然萌芽。
后金围城工事的核心——炮阵被毁,物资损失巨大,加之南线金州、中路松山堡接连失利,皇太极在得知这一切时眼里都能冒出火,钢齿咬碎恨声道:“好你个袁蛮子,这次又让你跑了”,皇太极对这位关宁督师袁崇焕的恨那是透入骨髓的。
但他毕竟是皇太极,一代枭雄。深知继续强攻大凌河已得不偿失,甚至可能陷入明军各路援军的反包围之中。他审时度势,不得不下令,逐步撤围,收缩兵力。
数日后,伴随着八百里加急马蹄声飞驰入京的,是两份沉甸甸的捷报。
一份来自辽东南线,孙元化在达成战略牵制目的后,审慎地指挥登莱和东江军余部,在金州地区与杜度部脱离接触,利用水师优势,顺利撤回登莱。虽未占领金州,但圆满完成了牵制大量后金兵力、策应主战场的任务。
另一份,则来自大凌河,详细禀报了卢象升部成功登陆、与守军内外夹击、焚毁敌炮阵、最终迫使后金撤围的详细经过。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朱由检仔细阅读着这两份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捷报,久久无言。他脸上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深沉的、复杂的疲惫与凝重。他追赠满桂为太子太傅,谥号“忠武”,下令在松山堡立祠祭祀。厚恤佟麟阁、李德邻等所有阵亡将士,所有阵亡将士皆入忠魂塔。对孙元化、卢象升、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