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十一月,辽东大地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呼啸着掠过辽阳城头那面猎猎作响的大明龙旗。
自九月底辽阳光复,至今已近两月,这座饱经战火的古城正在冰雪中慢慢恢复生机。
城墙上的弹痕犹在,但城门口已排起了入城的车队。来自山东的商队运来了过冬的棉衣,来自江南的郎中在街头支起了义诊的棚子。几个孩童在残破的屋檐下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打破了数月来的肃杀。
娘,你看!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指着城楼上的旗帜,那是大明的龙旗!
妇人抹了抹眼角:是啊,孩子,咱们终于等到王师回来了。
随着辽阳的彻底巩固,虎皮驿这个最后的钉子也失去了战略价值,驻守人员已全部撤走。
更令沈阳守军雪上加霜的是,原本被征调协防的鄂伦春、索伦等部族,在影卫的暗中策反下,忆起与建州女真的世仇旧恨,突然发难。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们杀死了带队头人和将领巴海,随后星散而去,返回了白山黑水之间的故土。
这个消息传到沈阳,更是让困守孤城的济尔哈朗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辽阳行宫内,炭火在铜盆中噼啪作响,映照着将领们坚毅的面容。朱由检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正在重建的街市,转身对众将说道:
诸位爱卿,辽东大局已定,沈阳已成瓮中之鳖。朕不日即将返京,辽东军务,就托付给诸位了。
他环视帐下众将,最终目光落在京营总督张之极身上:张卿,朕命你为平辽将军,总领围沈诸军事。切记,沈阳城坚,不可强攻。要发挥我军后勤优势,以围困为主,袭扰为辅,待其粮尽自溃。
张之极肃然出列: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朱由检又看向卢象升:卢卿浴血奋战,克复辽阳,功在社稷。朕加封你为辽东督师,总揽辽东军政,整饬防务,安抚百姓。
臣,万死不辞!卢象升的声音依旧洪亮,只是左臂的伤让他动作稍显迟缓。
此时,远在宣大方向的孙传庭,正严格执行着皇帝的旨意。他一面派遣精锐骑兵,在广袤的漠南草原上持续追击、清剿皇太极的残部,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一面利用军事压力和政治怀柔双管齐下,加大对漠南蒙古各部的劝抚工作。喀喇沁、土默特等部在权衡利弊后,陆续向大明遣使表示归顺,进一步孤立了逃窜中的皇太极。
除了这几位主将,其余有功将士也各有封赏:黄得功晋镇北侯,仍领京营火器部队;曹文诏晋靖虏伯,统领关宁铁骑;祖大弼晋镇东伯,协防辽西。阵亡的杨德润、候世禄等将领追赠爵位,荫及子孙。所有有功将士,俱按新制赏赐金银田亩,阵亡者抚恤加倍。
在辽阳城西的校场上,受封的将领们整齐列队。当圣旨宣读完毕,三军齐呼的声音震天动地。一个刚刚伤愈归队的老兵激动地对身旁的同伴说:老子打了半辈子仗,头一回见到这么厚重的封赏!
十一月中旬,在万千将士的跪送中,朱由检的銮驾启程返京。辽阳百姓自发聚集在街道两旁,许多人捧着自家做的干粮,想要献给即将远行的皇帝。
陛下万岁!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一个白发老翁颤巍巍地举着一篮子鸡蛋:陛下,这是老朽的一点心意......
朱由检示意停车,亲自接过鸡蛋,温言道:老人家,留着补身子。待春暖花开,朕再来看你们。
与此同时,一张针对沈阳的巨网正在缓缓收紧。
张之极严格执行围而不攻的策略。明军在沈阳城外构筑了三道防线:最内层是连绵的壕沟栅栏,每隔百步设立箭楼;中层是机动巡逻的骑兵部队;最外层则是广布的眼线哨探。在渤海湾冰封之前由山东、登莱的粮船沿着辽河源源不断地抢运来大量的物资,而沈阳城内的存粮却在一天天减少。
大明强大的动员与后勤保障能力在此刻展现无遗。为了救治伤员,朝廷在登州、莱州、天津三地设立了大型伤兵医院,太医院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