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求一道永久,不可笑吗?”
“还不如鸽子干脆!”
乔言心明白他的话里有话,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您留住了你口中的浮云了吗?”乔言心假装不明白,要配合着说。
顾千澈也打哑迷似的,笑了呢:
“我试过,可惜结果很不好呢。”
句句如刀,刀刀抵心,他的嘴作为保留节目的时候还真是毒。
话如其人。
“你说的好像不止于饲养宠物。可顾先生,人可不是宠物啊,你要有信心。”
乔言心想要努力替过去的自己辩解。
……
顾千澈却另辟蹊径:
“我曾养过一条狗,叫雪球。刚开始我自以为对它很好,给它最好的食物和最舒适的窝。”
“可后来我才明白,我其实并不懂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它是一种很跳脱,根本很难受控的动物。”
“久久陪伴后,它或许会舍不得我,但它更想要的是奔跑和燃烧的激情。”
“一有合适的人招招手,它就忘了他的伙伴,我宁愿选择无主的鸽子。”
她想着,他说的就是我吧?又或许这种人生感悟已经成了某种定势思维?
岁月里,所有的痛都开了刃,历久弥坚地反复划割心房,终成一条固定的噬伤的长壑。
——
乔言心沉默了。
她记得,大学时的顾千澈最喜欢的是还是狗。她陪他也曾照料过许多流浪狗。
那时的他,从不嫌弃那些狗脏,总是忙前忙后地为它们清理伤口、喂食喂水。
他怀中抱着巴掌大的小狗时,他会对她灿烂的笑,那种摄人的笑颜,举世无双。
如今,他连养狗的爱好都不在意了。
她曾经因为他的善良而心动,却也会偶尔因为他的过分温柔而感到不耐烦。
“也对,我这个人连带着他过去的爱好,大概早就随风而逝了。”
——
顾千澈还在开车,她就盯着窗外回想。
聚光灯下长大的她,身为乔家千金,从来要风是风,要雨是雨。
说成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婚后,她继承爷爷的嘱托,在商海中更是一帆风顺。
她对外性格强势,冰冷的气质如影随形,不轻易对人示好。
若不是深爱着男人,也不会一直迁就。又或许正是这种漫长的迁就,埋下了她后来抱怨的种子,最后溃烂成腐朽的长堤。
她的爱就像一截强劲的电池,来时浩浩荡荡,终究抵不过日削月割,蚕食蚁噬~~
可即便如此,自己爱上他的原因里,包裹着他那冰冷外表下的善良与细腻。
即使家庭不幸,双亲厌弃他,它依然保持着对世界的温柔
他永远那么谦诚,连决绝的离开,也没有一句寒凉的恶语,他以温暖对待世界,她却用残忍剜着他的心房。
想到这,她有些湿润了。
————
车子缓缓停在教堂前的广场上。顾千澈下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食物袋。
乔言心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蹲下身,轻轻地将食物撒在地上。
对于远处的鸽子他也毫不吝啬,随空一掷,如同一位神明在抛撒爱的种子。
鸽子们纷纷飞来,扑棱着羽翼,半是叼食,半是围绕他身边,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千澈伸出手,柔柔地抚摸着鸽子的羽毛,目光专注。
这样的眼神,女人感叹,很久没看到了。
“喜欢鸽子,是需要阅历的。”他说。
经历过人生的大风大浪,才有豁然开朗的一天。他们两个倒是一前一后,把命运赠送给他们的苦难,都尝了个遍。
乔言心倚靠教堂砥柱,静看这一幕。有种美好在流动,仿佛时光于此刻凝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