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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缓缓转身,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声音里带着自嘲,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怅然:“子戎,你看——我自涿郡起兵,那年才二十有八,骑着马,提着剑,跟着二弟三弟杀黄巾、讨董卓,常年征战在外。那时这大腿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摸上去像块老桑木,能扛得住甲胄的磨,能撑得住连日奔袭,就算中了箭,裹上桑丝布就能接着打仗。”
他顿了顿,指尖又按了按大腿,语气沉得像暮色里的云:“可如今呢?寄人篱下守新野,靠着流民的桑田、几亩薄地过日子,久不征战,连骑马都少了,这大腿竟长出了肥肉……这就是‘髀肉复生’啊!岁月蹉跎,一晃十几年过去,我还是没能迎回献帝,没能让天下百姓安稳,反倒让这肥肉,记下了我虚度的光阴!”
关羽也走了过来,绿袍在残阳里泛着暗金,他望着刘备眼底的失落,心里像被桑针扎着——他想起当年在虎牢关,刘备手持双剑,和他、张飞一起战吕布,那时的刘备,眼里全是锐气;现在,锐气藏了,多了些护民的温软,却也多了些壮志未酬的沉郁。“大哥,这不是虚度!博望坡一战,咱们败了夏侯惇,护了新野的流民;去年冬,你带着咱们修桑田渠,让流民的苗没被冻坏;这些年,多少人流离失所,是你给了他们桑苗,给了他们家——这不是虚度,这是护民!”
“护民……”刘备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落在官道旁的桑苗上,暮色里,那些嫩苗像一个个蜷缩的孩童,被风一吹,轻轻晃,“我懂护民,可我更想匡扶汉室啊!曹操在许都杀了多少忠良,把献帝当傀儡,去年还烧了徐州的桑田,流民哭着逃到新野;袁氏兄弟在北方抢粮,百姓连糠都吃不上。今日在襄阳,我若能说动刘表,率荆州之兵北伐,出宛城,渡黄河,直取许都,迎回献帝,那才是真正的护民——让天下的流民都有桑田种,都有饭吃,不用再怕战火!”
他抬手,指向北方的天际,残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土坡上,像一道孤独的剪影:“可刘表怕了,他怕我壮大,怕荆州易主,宁愿看着献帝受辱,看着百姓受苦,也要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我呢?我只能骑着马,沿着这官道回新野,继续种桑、练兵、护流民,把‘复汉’的初心,藏在桑苗的根里,藏在流民的笑里,连说都不敢大声说。”
吕子戎望着刘备的背影,忽然想起徐庶留下的《护民兵书》,书里徐庶写“护民非小业,复汉非易事,需积跬步,待天时”,又想起崔州平说的“孔明先生虽隐,却也在观天下,若遇明主,必出山”。他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将军,髀肉能长回来,雄心也能再燃!新野虽小,却有两百多户流民跟着将军,白毦兵也练得越来越精;咱们虽缺谋士,却能再去隆中请孔明先生。徐庶先生的兵书里写‘养精蓄锐,待时而动’,咱们现在护好桑田,练好兵,等孔明先生来了,定能找到北伐的路!”
关羽也拍了拍刘备的肩,声音沉而有力:“大哥,我和三弟跟着你,不是为了一时的安稳,是为了你的初心,为了护民安天下。就算现在不能北伐,咱们守好新野,让流民的桑苗长得壮,让白毦兵的枪更硬,等时机到了,就算没有刘表的兵马,咱们也能带着流民,打出一条路来!”
刘备望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官道旁的桑苗——暮色里,那些嫩苗虽小,却透着顽强的生机,风再大,也没被吹倒,像极了新野的流民,像极了他们未凉的雄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涩,伸手拍掉身上的尘土,又弯腰扶正了一棵被风吹倒的桑苗,用土把根埋实:“你们说得对!髀肉复生又如何?只要雄心未死,只要护民的初心还在,就不算虚度!”
他翻身上马,的卢马似是懂了主人的心意,仰起头,轻轻嘶鸣一声,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沉郁,多了些劲气。刘备握紧缰绳,对着两人笑道:“走,回新野!回去看看陈婆婆的桑苗浇了没,看看狗蛋的梨纹香囊编好了没,看看子龙的白毦兵练到哪一步了——咱们的路,得一步步走,咱们的雄心,得藏在桑田的根里,等着春天发芽!”
夕阳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