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骑老兵造的假象?可他妻儿还在蔡瑁手里,若说破真相,曹兵过桥杀了张飞,下一步定会屠尽附近藏着的流民;若说有伏兵,又怕曹操起疑,连累妻儿。他故意放缓语速,拱手道:“丞相,当阳桥后是乱桑林,枝桠交错,易设伏兵。方才末将见林里有旌旗晃动——那旗色像是刘备的‘汉’字旗,恐是刘备的援军已到,不可冒进。”
曹操皱起眉,又看向身侧的张颌:“你刚与赵云交手,觉得这桥后是真伏兵还是假的?”张颌想起长坂坡的事——赵云枪剑双绝,逼得他连退三步,此刻手腕还有些发麻。他低头看了看桥板上的马蹄印,又瞥了眼桑林里的烟,低声道:“丞相,赵云刚从这里突围,说不定是诱敌之计——若咱们过桥,桥后伏兵再断咱们后路,加上赵云回头夹击,咱们就麻烦了。”
曹营将领们也纷纷附和——有的怕张飞的蛮力,有的怕伏兵,更有的还没从长坂坡赵云七进七出的阴影里缓过来。曹操的目光落在桥板上,那里除了张飞的马蹄印,还有赵云的马痕,泥里还掺着些桑种碎(是赵云从长坂坡带过来的,沾在马掌上),显然赵云刚过不久。他心里犯了嘀咕:若真有伏兵,张飞何必只守桥?可若没有伏兵,这烟雾、旌旗,还有桥板上的桑枝,又怎么解释?
“曹操!”张飞见曹营没人动,又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响,他拍着蛇矛杆,矛尖挑着的头盔晃得更厉害,“你带十万大军来,却不敢跟俺一个人打,是怕了?还是觉得俺这杆矛,捅不破你的铁甲?当年你屠徐州时的狠劲,怎么现在没了?”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曹兵心上——不少人是徐州旧部,想起当年的惨状,竟往后退了半步。曹操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本想趁势拿下张飞,再追刘备,可文聘说有伏兵,张颌怕中计,再加上赵云的狠劲还在眼前,他实在不敢赌——万一真有伏兵,损失的可不是几个兵,而是追击刘备的最佳时机。“撤!”曹操终于扬鞭,声音里带着不甘,“退军十里,再探桥后虚实!”
曹兵们如蒙大赦,纷纷调转马头,黑色的队伍像潮水般退去,马蹄扬起的泥尘混着桑烟,把当阳桥遮得模糊。文聘跟在后面,悄悄回头看了眼——张飞正叉着腰,对着曹兵的背影哈哈大笑,桥后桑林里的二十骑也钻了出来,老兵们正忙着收桑枝盾,有人还捡起地上的长枪,擦去泥污收起来,说是“留给流民护苗用”。文聘握紧手里的桑木哨子(昨夜给流民报信的哨子,哨身上刻着个“文”字),心里松了口气:至少今日,没让曹兵伤着那些藏在桑林里的流民。
张飞见曹兵退远了,才翻身下马,走到桥中央拔蛇矛。刚走两步,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是半片素色布角,卡在桥板缝里,上面绣着淡青色的梨纹,针脚细密得像桑丝缠枝,布角边缘还留着半根线头。他弯腰捡起来,手指摩挲着布角,突然想起赵云提过的事:去年在新野,赵云曾说过,冀州燕郊有个姑娘,绣梨纹时总爱留半根线头,说是“留个念想”,那姑娘是公孙瓒之女,叫公孙晓月。
“这布角……莫非是晓月姑娘的?”张飞把布角叠好,塞进怀里,心里犯了嘀咕:她不是在易京楼之乱后生死不明吗?怎么会在这里留下布角?难道她也在往江夏去?
而山坳里,刘备正来回踱步,手里攥着个空了的桑芽茶罐——罐底还沾着点茶渣,是早上给流民分茶时剩的。陈婆婆坐在旁边,正用陶罐熬新的桑芽茶,狗蛋抱着半袋抗霜桑种,蹲在赵云的照月玉狮子旁边,时不时摸一下马鬃上的梨纹香囊,生怕这宝贝丢了。刘备等了一个时辰,心里像揣着块石头,既怕赵云出事,又怕阿斗有闪失,更愧疚糜夫人——若不是为了护阿斗,她也不会投井。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刘备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赵云骑着照月玉狮子奔近,银甲上的血痕在夕阳下格外刺眼,怀里护着个小小的身影,桑丝帕上的血渍已干,却没弄脏阿斗半分。“子龙!你可回来了!”刘备冲上前,一把抓住赵云的手,指腹触到他虎口的血泡,声音都在抖,“你没事吧?阿斗呢?”
赵云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把阿斗抱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