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光很快过去。
在凌云商路榷场条令的推动下,朔方城乃至整个北疆,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焕发出惊人的活力!
各个榷场内商旅云集,驼铃声与市井喧嚣交织。
城外官道经过工曹主事周墨的督修,变得平整宽阔,往来车马络绎不绝。
户曹主事杜蘅的税吏在关卡按章征税,秩序井然。
法曹主事严正的衙役不时巡逻,震慑宵小。
王景虽隐于幕后,但条令执行之顺畅、商路恢复之迅速,皆有其运筹之功。
陈文博利用家族渠道,组织了几支南下采购粮种、铁料的商队,正与赵四海以及几名胡人掌柜,商议细节。
凌云与长孙无垢在王府角楼,看着这复苏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希望,一切都在往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股始料未及的暗流,正悄然向北涌动,并迅速汇成洪流。
最初,是零星衣衫褴褛的流民,沿着新修的官道,跋涉到凉州的张掖、并州的雁门、幽州的渔阳等边关。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惊恐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向守关军士打听:
“敢...敢问军爷...这里...可是虎威王治下?听说...不征发徭役去修洛阳、挖运河?也...也能有活路?”
守关校尉起初并未在意,只是按规程查验身份,询问来意,符合条件的引入关内赈济点或引导至屯田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流民的数量迅速激增!
从原来的三三两两,到成群结队,最后是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的庞大队伍,他们如同逃难般,从河南道、河北道、河东道方向,源源不断地涌向三州边关!
一时间,处于三州之边的郡守府,关于流民涌入的急报,如同雪片般飞来:
“报!郡守大人,今日又有三百余流民自河南道濮阳郡方向入境,多为青壮及妇孺,言家乡徭役苛重,田产被夺,活不下去了...”
“报!东境关卡,一日内涌入流民五百余人!来自河北道清河、武阳等郡,皆言修运河,家中男丁尽被征发,田地荒芜,赋税不减,老弱无以存活...”
“报!朔方城南赈济所人满为患,粮仓告急!新垦屯田区亦不堪重负!”
......
这下子,不仅是地方郡守,就连三州刺史都坐不住了,如此之多的流民入境,简直亘古未有!
崔彦、高绍、韦明远不敢怠慢,立刻联名上书凌云,并紧急求见。
“报大王!凉州张掖郡连日涌入流民逾千人,皆言河南道修洛阳宫室,征发无度,累毙者众,田赋不减,活路断绝!”
“报!幽州渔阳关告急!河北道流民蜂拥而至,泣诉开凿运河,督役酷吏鞭笞如雨,死者填沟壑,家中老弱无以存活!”
“报!并州雁门郡赈济所人满为患!河东道流民亦大量涌入,言邻近运河工地,亦受波及,不堪重负!粮仓告急!新辟屯田区不堪承受!”
凌云看着三州刺史呈上的奏疏,其中那触目惊心的流民数字和地方告急文书,让得他的脸色凝重无比。
王景、贺兰山、杜衡、钱丰、周墨、严正、陈文博等核心人物悉数在座,气氛压抑。
“短短一月,涌入我北疆三州之流民,竟已逾两万之众,且每日仍在剧增!”凌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
崔彦当即痛心疾首地站了出来:
“大王,属下亲赴城外赈济所,所见流民,大多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多有伤病在身,妇孺啼饥号寒,老者气息奄奄,更有甚者,拖家带口徒步千里,脚板磨烂,露着骨头,问其来由,无不痛哭流涕,控诉官府征发无度!
河南、河北、山东诸道,为修建洛阳宫室、开凿运河,十五至五十五岁男丁几被征发一空!家中田亩无人耕种,赋税却分文不减,稍有拖欠,胥吏如狼似虎,夺田拆屋!
督役使与催工郎鞭笞民夫如同牲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