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脸上的冷色稍稍融化,他收回目光,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如同最终拍板的定音:
“罢了。”
仅仅两个字,却让在场所有提心吊胆的人,都放松了下来!
程咬金连忙又磕了个头:“谢大王!谢大王开恩!”
众太保也齐齐松了口气:“谢十三弟宽宏大量!”
秦琼紧绷的身体瞬间一松,举着酒杯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低声道:“...谢十三哥。”
凌云看着秦琼,眼神虽不再冷厉,却依旧带着告诫的意味:“今日之事,看在义父金面,看在诸位兄弟为你求情,为兄可以不再追究。”
他顿了顿,声音微沉,敲打之意明显:“但,你要记住今日之言!何为臣子本分,何为兄弟情义,望你时刻谨记于心!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威浩荡,非人臣可妄议!北疆将士、登莱水师,乃至天下官吏,所求不过国泰民安,而这安定,首要便在于上下尊卑有序,纲常伦理不容僭越!若人人都如你今日这般,只凭一时之快便妄断君过,这天下岂非要大乱?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负义父期许,莫要再负诸位兄弟为你求情之心。”
这番话,既是原谅,更是严厉的警告和训诫。
秦琼低着头,掩藏起眼中复杂难明的神色,只能再次应道:“秦琼谨记兄长教诲。”
“起来吧!你的酒,为兄喝了。”凌云这才端起了酒杯。
杨林见状,心中大喜,连忙道:“好好好!如此甚好!云儿深明大义!叔宝,还不快敬酒!”
秦琼这才站起身,将手中那杯酒一饮而尽,凌云也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程咬金赶紧爬起来,拉着还有些发愣的秦琼退回座位。
杨林心情大好,高举酒杯,声若洪钟:“好了!乌云散去,月明风清!今日的些许不快,皆已烟消云散!来,众位,满饮此杯,共庆吾儿佳妇归来,共庆我登州王府上下齐心!”
“共庆团圆!共庆齐心!”
众人齐声应和,欢声笑语再次响彻大殿,丝竹之声也重新变得欢快热烈起来。
......
宴席终了,凌云并未接受杨林留宿王府的邀请。
“义父盛情,孩儿心领。”凌云拱手,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敬重,“只是离开数年,难得回登州一趟,城南那处旧宅,许久未曾回去了,此番也想带无垢去看看,且咬金的母亲程大娘一直住在那边,于情于理,都该回去探望安置。”
杨林知他性子,见其意已决,且理由充分,便不再强留,只是叮嘱道:“既如此,也好,若缺什么,即刻派人来王府取用,明日无事,便好生歇息,后日为父再与你细谈。”
“谢义父。”凌云颔首。
于是,凌云一行人便乘着月色,踏上了返回城南旧宅的路。
夜色中的登州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宁静许多。
马蹄声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格外清晰。
程咬金显得有些兴奋,搓着手道:“嘿嘿,总算要回家了!也不知俺娘睡下没?还有血一那帮小崽子们,不知道长多高了,还认不认得俺老程!”
他自随凌云平定汉王杨谅的叛乱,已是数年未见老母和那些“调皮捣蛋”的少年们,心中自是牵挂,语气也带着熟稔的调侃。
长孙无垢依偎在凌云身侧,轻声问道:“夫君,那处宅邸...是何模样?方才听咬金所言,似乎还有不少旧人?”
她对凌云在登州的过往知之甚少,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也带着一丝即将踏入夫君旧日所居的微妙情绪。
凌云目光望向城南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与怀念:“一处四进的院子,不算特别奢华,但胜在清静宽敞,当年我与太子初至登州,便觅了那处宅子,至于旧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柔和了几分:“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当年从一伙山匪手中救下,便留在身边,教了些强身健体的把式,还有蒹葭那丫头,算是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