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清晨的雾还没散透,皖北平原的田埂上就踩满了脚印。
苏家村和李家庄交界的五十亩试种果园里,已经围了二十多个村民,吵吵嚷嚷的声音顺着风飘出去老远,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
“你们快看!这叶子咋都黄了?还卷着边!”李家庄的村民李老栓蹲在果树下,手指捏着一片发黄的苹果叶,声音里满是慌张。
他的果园在试点最边上,最先发现不对劲,一早上没敢耽搁,赶紧喊了同村的试点农户来查看。
围上来的村民们纷纷蹲下身,翻看自家果树的叶片。
果然,不少果树上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叶片背面爬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通体翠绿,扎堆啃食叶肉,被咬过的地方变成黄白色,边缘卷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脱落。
“是蚜虫!”苏家村的老果农苏长河认了出来,眉头拧成一团,“这虫子繁殖得快,要是不赶紧治,用不了几天就会爬到幼果上,到时候果子就废了!”
“蚜虫?咋会突然爆发呢?”李家庄的李大山急得直跺脚,他是试点里最积极的农户,也是李曼的远房亲戚,此刻故意拔高了声音,“当初林干部说苏家村的技术多好多好,抗灾又抗病,现在才挂果就闹蚜虫,是不是苗本身就有问题?”
这话一出,李家庄的村民们立刻附和起来。
“我看像!说不定是苏家村把不好的苗给了我们!”
“当初就不该信什么协作,各自种各自的多好,现在出了问题,找谁说道去?”
“这可是我们全家的指望,要是果子废了,今年的收入就泡汤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不少村民脸上带着怒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果园入口的方向,显然是在等林舟给说法。
苏晓刚从村里广播室出来,听到果园里的动静,赶紧快步跑过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褂子,裤脚沾着泥土,看到村民们激动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走上前:“叔伯们,大家先冷静点,蚜虫不是大问题,肯定能治好的,别瞎猜。”
“苏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李大山立刻接过话头,语气带着挑衅,“现在虫子都快把叶子啃光了,你说不是大问题?当初你们苏家村拍着胸脯保证技术没问题,现在出了事,就想轻描淡写糊弄过去?”
“我不是糊弄大家,”苏晓的脸颊有点红,却依旧坚持着,“林舟从试点启动就天天泡在果园里,浇水、施肥、剪枝,都是按农业局的标准来的,他比谁都希望试点成功。蚜虫爆发可能是天气原因,也可能是土壤问题,咱们先找到原因,再想办法治,光着急没用啊。”
“找原因?等找到原因,果子都烂了!”李老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看就是苏家村的技术不行,林干部年轻,嘴上说得好听,实际根本不懂种地!”
“不能这么说林舟!”苏晓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他为了试点,天天早出晚归,自己掏钱买了多少肥料和工具,大家都看在眼里。前几天抗灾留下的膝盖伤还没好,昨天还在果园里帮着李大爷修剪枝条,他怎么会不懂种地?”
“那倒是,林干部确实肯干,”有几个村民小声附和,语气缓和了些,“但肯干不代表会干啊,这病虫害可不是光靠力气就能解决的。”
就在这时,一阵电动车的刹车声传来,林舟赶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速干衣,袖口卷到胳膊肘,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显然是刚从县农业局赶回来。
看到果园里围满了人,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快步走到人群中心:“大家好,我刚接到通知,知道试点果园出了蚜虫,已经联系了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的张专家,他现在正在路上,马上就到。”
“林干部,你可算来了!”李老栓上前一步,语气带着焦急和不满,“你看看这树,叶子都黄了,蚜虫满地爬,再不想办法,今年的收成就没了!你给我们个说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