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辙号的星花光翼掠过镜像海的大气层时,陈默的指尖正悬在共鸣水晶上方。舷窗外,靛蓝色的海面像被打碎的镜子,无数细碎的光斑随着波浪滚动,而那些光斑里藏着两簇截然不同的光芒——珊瑚礁群泛着银白的荧光,像散落在海面的碎星;沉船残骸裹着暗紫的光晕,如浸在深海的墨玉。两种光芒在浪尖相撞时,会溅起金绿色的水花,落在光辙号的观察窗上,凝成转瞬即逝的音符。
“又在吵架了。”通讯器里的另一个陈默发来实时声波图谱,银白与暗紫的波形在屏幕上拧成麻花,却在每个波峰处都留着恰到好处的凹陷,“光脉说影脉偷了他们的荧光珊瑚,影脉骂光脉的珍珠堵住了沉船的排水口。”
陈默的左眼穿透海浪,看见珊瑚礁群的中心立着座水晶塔,塔尖嵌着颗拳头大的珍珠,珍珠里流转着暗紫色的光——那是影脉沉船的锚链纹路。而在百米深的沉船残骸里,舵盘上缠着圈银白的珊瑚枝,枝桠间挂着枚影脉的贝壳哨,哨口被打磨得光滑,显然常被人吹响。
光辙号降落在珊瑚礁与沉船之间的浅滩时,陈默才发现海底铺满了半透明的镜贝。踩在光脉一侧的贝群上,会映出银白的倒影,倒影里的人总在挥手;踩在影脉一侧的贝群上,暗紫的倒影会低头捡拾贝壳,仿佛在寻找什么。而在深浅交界处,有片巨大的镜贝滩,每个贝壳里都同时躺着两种倒影,像两张重叠的脸。
“这是‘回声贝’。”一个光脉少女从珊瑚丛里钻出来,她的发辫缠着荧光珊瑚枝,脚腕上挂着串影脉贝壳,“我叫萤,光脉的采珠人。”她弯腰拾起枚镜贝,贝壳里立刻映出她的样子——银白的发丝间别着暗紫的贝壳簪,“他们说影脉的沉船长偷了我们的‘定海神珠’,可那珠子本来就嵌在他们的锚链扣上。”
话音刚落,沉船的舱门“吱呀”一声打开,个影脉少年抱着堆珊瑚枝浮出水面。他的耳坠是用银白珊瑚打磨的,尾椎骨处露出暗紫的鱼鳍,划水时带起的浪花里掺着荧光。“我是沉,影脉的掌舵手。”他把珊瑚枝扔到浅滩上,枝桠间滚落颗珍珠,珍珠里映着影脉的沉船地图,“他们说我们偷珊瑚,可这些是从他们的水晶塔顶掉下来的,上面还刻着光脉的航标符。”
陈默的共鸣水晶突然亮起,总谱上新浮现的音符在银白与暗紫之间闪烁。他左眼的视线跟着音符飘向水晶塔,看见光脉族长正站在塔顶,手里举着的珊瑚杖顶端缺了块,缺口的形状与沉怀里珊瑚枝的断口严丝合缝。而在沉船的船舱里,影脉船长正用贝壳哨吹奏着光脉的航标曲,哨声穿过海水,在珊瑚礁间激起银白的涟漪。
“每天涨潮时都这样。”萤突然把贝壳串抛向沉,贝壳在半空相撞,发出清脆的音阶,“族长会站在塔顶‘训斥’影脉贪心,其实是在通报今天的洋流方向;船长吹哨‘咒骂’光脉小气,其实是在提醒珊瑚礁避开暗礁群。”
沉接住贝壳串,反手扔回颗珍珠,珍珠在水面弹了三下,溅起的水花在镜贝滩上拼出个星图。“就像现在,他们说‘珍珠里的暗纹是影脉的诅咒’,其实是在标记陨石雨的轨迹;我们喊‘珊瑚光会灼伤深海鱼’,其实是在告诉他们东侧有漩涡。”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掀起巨浪。陈默抬头,看见灰雾凝成的浪墙正从海平面压来,浪尖卷着无数黑色的冰棱,冰棱撞碎在珊瑚礁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光脉的水晶塔瞬间亮起,银白的光芒在海面织成防护网,却在西北角故意留了道缝隙;影脉的沉船突然启动,暗紫的船帆展开成巨网,精准地堵住那道缝隙,冰棱撞在帆上,碎成无害的冰晶。
“还是慢了半拍!”萤跺了跺脚,荧光珊瑚枝在她发间颤了颤,“族长的光网要是能再宽三尺,就不会让冰棱擦过沉船的桅杆了。”
沉正用鱼鳍拍掉桅杆上的冰碴,闻言回头挑眉:“你的珍珠要是早一刻钟扔过来,我们也不用临时调整船帆角度。”他说着从船舱里捞出块银白的珊瑚,珊瑚中心嵌着颗暗紫的珍珠,“昨天捡的,你们的‘定海神珠’,其实是两百年前影脉船长送给光脉鸣音者的定情物。”
陈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