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这次扑了个空,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投机倒把这条路,风险太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更重要的是,今天早上的事情,给他结结实实地敲响了警钟。
他和苏棉这种秘密的来往,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太危险了。
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和一个成分不好的女人私下有牵扯,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作风问题”。
轻则被拉出去批斗,让全村人戳脊梁骨,重则……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一个既能光明正大地帮助她,又能彻底断了张军那帮二流子念想的办法。】
他脑子里各种念头飞快地转动,像一团乱麻,又渐渐被理出头绪。
他现在有钱,有票,但他缺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缺一个能让他把这些钱和票光明正大花出去的理由。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被悔婚”的名声。
这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保护色。
一个刚受了情伤的男人,做出点什么冲动的事,别人也能理解。
他又想到了苏棉,想到了她那双总是含着惊恐和倔强的眼睛,想到了她笨拙地回赠的鞋垫和野姜,想到了她那个摇摇欲坠,却又拼命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的家。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破土而出。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心头一跳。
但是,越想,他就觉得越可行。
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娶个媳妇,不就全解决了?】
【彩礼、盖房、改善伙食,全都有了名目。谁敢说闲话?老子疼媳妇,天经地义!】
【把人正大光明娶进门,我看谁还敢动歪心思!谁还敢说三道四!】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便再也压不下去。
他站起身,大步走进屋里。
陈淑莲正戴着老花镜,在昏暗的光线下缝补着林卫国的旧衣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卫东,你这是咋了?一大早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林卫东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门口透进来的光,让陈淑莲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是在下最后的决心。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郑重,一字一句地开口。
“娘,我想娶个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