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可思议,身体随之向前平滑地“飘”出一大段距离。
远远看去,她整个人就像稳稳地站在一块无形的、高速滑行的滑板上,以一种超越常人理解的方式,贴着地面疾驰而来!
那姿态,介乎于陆地飞腾与水面滑行之间,充满了非人的协调与迅疾。
前一秒还在几十米开外模糊的树影下,下一秒,那蓝白色的身影已挟着一股微凉的、裹挟着草木碎屑的疾风,“倏”地一下,稳稳地停在了林羽和宋尧藏身的草丛前!
距离近得林羽甚至能看清她校服领口洗得微微发白的边缘。
整个过程,快得连宋尧推眼镜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
空气死寂。
草丛里聒噪的虫鸣仿佛被一刀切断。
沈懿平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剧烈运动后的红晕或喘息,目光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古井水,淡淡地扫过草丛里两个石化般的少年。
她的视线在林羽那张写满狂喜和邀功、活像见了肉骨头的小狗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滑向宋尧那张混杂着极度惊吓、难以置信和被迫营业般僵硬点头的复杂面孔。
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困惑,掠过她冰封的眼眸深处。
“你们……”
她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是在等我?”
“对对对!沈同学!我们就是在等你!”
林羽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从草丛里弹了起来,动作大得带起一片草屑尘土,脸上瞬间堆满了他自认为最灿烂、最讨好的笑容,只差身后摇起一条无形的尾巴。
宋尧被这巨大的惊吓噎得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就想疯狂摇头否认这荒谬的遭遇。然而,林羽那几乎要射出实质化恳求光芒的眼神像两道钩子,死死钩住了他。他僵硬地梗着脖子,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感觉颈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沈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个来回,那点困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浓了些。
她实在想不出这两人地跑到这荒郊野外堵截自己的缘由。前世江湖凶险,这般蹊跷的“偶遇”,往往伴随着埋伏与杀机。
不过眼前这两个少年……气息浑浊,脚步虚浮,眼神里除了愚蠢就是慌乱,实在构不成半点威胁。她索性静立原地,等着下文。
林羽被沈懿那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在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什么“探讨学习”,什么“请教问题”,在这位能用非人方式赶路的同学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情急之下,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靠近她!
他嘴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沈同学!那个…那个清风观的斋菜!听说特别好吃!我……我想去尝尝!真的!特别虔诚!我还要添香油钱!大把的香油钱!”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那几个鼓鼓囊囊的裤兜里乱掏,似乎想立刻掏出厚厚一沓钞票来证明自己的“虔诚”。
清风观斋菜?香油钱?
沈懿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清风观那斑驳脱落的墙皮、歪歪斜斜的窗棂、殿内寥寥无几且蒙尘的塑像,还有后院角落里那个用几块破砖头勉强垒起来的、熏得黢黑的露天小灶台。
清风道长每日煮的那点清汤寡水、连油星都难见几滴的野菜稀饭……也能叫“斋菜”?
至于香油钱……那盛放零星几个硬币、落满灰尘的破旧功德箱……林羽这“大把”的许诺,让她感到一种近乎荒诞的错位。
然而,想到观中确实处处透着破败清寒,若能得些银钱修缮,倒也是好事一桩。
至于斋菜……沈懿的目光掠过林羽那张写满“求收留”的脸,又瞥了一眼旁边浑身不自在、却硬是杵着不走的宋尧。
“可。”
她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算是应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