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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燊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里。嗡嗡的耳鸣声持续不断,盖过了操场远处模糊的声响。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动、发花,塑胶跑道的红色扭曲成了模糊的色块,远处的教学楼歪歪斜斜,仿佛随时会倒塌。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喘不过气,每一次吸气都短促而费力,带不起足够的氧气,心慌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刚才差点在起跳线前摔倒。
那股瞬间袭来的眩晕和脚下绵软无力的感觉让他后怕。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是因为没吃午饭?还是最近熬夜太狠?
他勉强支撑着走到跑道边的看台台阶阴影处,再也撑不住,几乎是瘫软地蹲坐下去,将滚烫的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水泥台阶棱角上,试图用那一点冰凉驱散脑颅内的灼热和晕眩。
冷汗一层接一层地冒出,迅速浸湿了他的运动服后背,带来一阵阵畏寒的战栗。恶心感一阵阵上涌。
完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最后一个项目了,难道要弃权吗?好丢脸……而且,好难受……会不会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带来更深的恐惧。
周围安静得可怕,一个人都没有,他连呼救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绝望和生理上的极度不适如同冰冷的潮水,快要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他意识模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晕过去的时候,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罩了下来,挡住了他眼前晃动破碎的光线。
他吃力地、艰难地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头颅,视线花了很久才勉强聚焦。
逆着光,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正微微垂着,看着他。轮廓极其优美,眼睫长而密,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却并不显得柔弱,反而像墨蝶栖停,自带一股沉静的力道。瞳仁的颜色很深,在夕阳最后的光晕里,像两丸浸在寒潭里的黑水银,清冽透亮,映不出丝毫暖意,也没有寻常人眼中的温度或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然而,奇异的,在这片冰冷的平静最深处,却又似乎藏着某种极其幽远、近乎悲悯的洞察,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痛苦却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冷静地审视着。
这矛盾的特质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的吸引力,冰冷,却莫名地让人在那瞬间忘记痛苦,只想沉溺其中探个究竟。
傅明燊看得呆了,连剧烈的眩晕和心悸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然后,他才模糊地看到对方似乎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身形纤细高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呼呼的气音。
那身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离得近了,那股清冷的气息似乎驱散了些许他周围的憋闷。他看到她伸出了手,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泛着健康的淡粉,与他此刻冷汗涔涔、苍白发抖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那手指并未触碰他,只是悬停在他鼻尖前方寸许之地。
傅明燊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极微弱的、清凉的气息从她指尖散发出来。
接着,他看到她另一只手快速抬起,指尖并拢,如同疾风闪电般,猛地点向他胸口正中。
膻中穴!
“呃……”
他浑身剧震,一股强烈的酸麻胀痛感瞬间从胸口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感觉难受至极,却又奇异地将他几乎涣散的神志猛地拽回了一丝。
不等他反应,那手指再次落下,这次是左腕内侧内关穴。
力道透骨,酸麻直冲手臂!
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头被一只微凉的手稳稳托住,
拇指精准地按在了他耳后高骨下方的风池穴,用力揉按。一股又酸又痛又胀的感觉直冲头顶,让他差点叫出声,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