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辰远送沈红颜去知青点的时候,沈红颜低声说道:“远哥,我爸妈明天就到了。到时候你要不要过来一下。”
“这是必须的啊。”顾辰远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虽然自己已经给沈红颜过了彩礼了,但是还没有亲自见到人家父母,总归是很失礼的。
沈红颜跟在他半步外,白底红点的的确良短袖被风吹得鼓起来,活像一面小帆。她一只手拎着塑料凉鞋,赤脚踩在田埂上,脚底板沾了泥,凉丝丝的,却舒服——白天晒得发烫的泥土,这会子正往外吐热气,像大地也在喘口气。
“远哥,”
她忽然停步,拿凉鞋拍了拍他车座,
“我爸妈明儿十点一刻的长途车,南关桥头下。咱俩去接——走个过场就行,毕竟日子已经定了的。”
顾辰远笑着说道:“好,到时候咱们过去接他们。我已经跟有来哥说好了。明天不送货了,直接带着咱们去接你父母。不过就是咱们这里的条件艰苦些,马车有些颠簸。”
沈红颜笑着说道:“放心吧,我父母知青要在这边下乡过,不会计较的。”
顾辰远说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铁盒——友谊牌雪花膏的盒子。
顾辰远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整整齐齐码着六颗水果糖,笑着说道:“路上含一颗,省得晕车。”
沈红颜笑出声,伸手抓了两颗,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挠了一下:“就你周到。”
她剥开糖纸,把糖块顶到舌尖,甜得眯起眼,含混道,
“对了,明儿你别穿那件了,领口都洗得起毛。我给你留了件新的——涤纶‘的确良’,浅蓝,袖口绣着两道白线,穿着精神。”
顾辰远“啧”了一声,低头看自己身上那件褪了色的旧褂,果然在月光下惨白得可怜。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颈,摸到一层汗碱,滑腻腻的,于是爽快点头:“成,明儿我穿‘新战袍’去。”
“对了,给你爸妈的见面礼我已经备好了,你就放心吧。”顾辰远拍拍胸脯说道。
“嗯。”沈红颜道。
刚才她在顾家都看见了,辰远哥哥想事情就是周到,可是比自己强多了。
想到顾辰远的好,沈红颜嘴角扬了上去。
月光更淡了,东边却起了风,带着刚割完的麦秸味,干燥、清甜,像谁把一年的收成一把扬上了天。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散,他伸手,替她把一缕黏在嘴角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顺势滑到她后颈,摸到一层细密的汗,像摸一块被太阳晒透的玉。
“红颜,”他声音低下来,混在风声里,
“等走完明儿的过场,咱俩就去公社把证最后一道钢戳盖上。盖完章,你就正式的是我的妻子了,以后你就是想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