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肯定不会吃苦的。”
这是沈从江的声音。
“我就是怕委屈了闺女。”
母亲叹了口气,“咱家成分不算好,顾家却是三代贫农,风头正劲。我怕红颜过去,矮人一截。”
“你真是多虑了。”
沈从江笑着打断,“现在谁还讲成分?再说了,咱们两个已经被平反了,现在拿小子娶咱女儿算是高攀好不好?”
“这个臭小子,竟然趁着我们不在……要不,我死活都不会让红颜嫁给她。这个丫头真是糊涂啊,到城里沈母样的对象找不到,这下好了,直接窝在那个穷山沟里了。”
“哎呀,倒是也没那么差,海富不是说了额嘛,那小子把红颜当宝呢。”
…………
夜更深,田野上的蛙声渐渐低下去,月亮却愈发亮,像一面擦干净的铜镜,照见两个相隔不远的年轻人——
一个坐在田埂上,含着化尽的糖,看月亮;
一个蜷在被窝里,抱着未做完的梦,等天亮。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东边泛起一片蟹壳青,村头的公鸡还没打第三遍鸣,顾辰远就起来了。
他今儿穿的是昨天沈红颜给的那件浅蓝“的确良”衬衫,袖口两道白线笔直,像用粉笔描过。
下身是藏青涤卡裤,裤缝压得锋利,能把早晨的阳光“唰”地劈成两半。
头发蘸了井水洗过,根根朝上,带着皂角的清香,一闻就知道是“办事”的日子。
顾家门口,徐有来把马车早已套好。
枣红马刷了一夜,毛色亮得像刷了桐油,脖子下挂一串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
车板上铺了凉席,席子四角用红布条绑着,远远看去,活像一块移动的小戏台。
“有来哥,来的这么早。”顾辰远招呼道。
“嗯,这黑子起的早。”徐有来挠挠头说道。
这个时候,顾大川和崔秋华也从屋子里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