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给你出马车,我连夜擦了,给你系车辕上,添个喜庆。”
顾辰远一愣,随即笑着接过,掌心一沉,像接住一份沉甸甸的老辈情谊。
他把铜铃栓在食指上晃了晃,“叮——”
声音清亮,惊起屋檐下一对早起的麻雀。
他抬眼,正对上父亲含笑的目光,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便举起粥碗,冲徐有来虚虚一碰:“有来哥,谢了!等会儿接到红颜爹娘,让他们也听听——咱庄稼人,能把喜事办得比戏台子还热闹!”
晨风掠过院子,黑子在槽头打了个响鼻,铜铃“叮当”应和。
太阳从东墙头探出半张脸,顾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好不热闹。
吃好饭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两人上路,在经过知青点得时候带上沈红颜,赶往南关桥头。
南关桥头的汽车站,顶篷被太阳烤得发白,柏油地面蒸起一层晃眼的热气。
长途车“嗤啦”一声停稳,车门才开。
沈父拎着黑色人造革提包先探身,灰色短袖被汗湿出深色云影,仍不失挺拔;
沈母随后,淡紫碎花衬衫束进西装裤,鬓角抿得一丝不苟,目光却先越过人群锁住自己女儿。
“爸、妈!”沈红颜挥臂,嗓音像拔开的汽水瓶盖,甜气直冒。
她三两步冲上前,挽住母亲胳膊,又侧脸冲父亲笑。
顾辰远紧跟半步,脊背笔直,双手自然前伸,掌心向上,稳稳接过沈父提包,“叔,婶,路上热吧?我来。”
一句称呼不高不低,恭敬里带着熟络。
沈父“嗯”了一声,目光在顾辰远脸上停了两秒,像称斤两,又似找旧影,随后露出笑纹:“小顾比照片里精神。”
沈母则把网兜递了过去,里头两只圆西瓜随着动作轻撞。
“院里早摘的,解渴。”
顾辰远双手捧接,臂弯一沉,立刻侧肩挡开通道,“车停在桥阴下,有风,先过去歇口气。”
沈红颜挽着母亲,边走边聊着天,言语间自然都是关于顾辰远得。
说话间,她偶尔抬眼与顾辰远对视,眼里满是甜蜜。
顾辰远接话,嗓音清朗:“婶子,车上有井水浸的毛巾,先擦擦汗。”
又转向沈父,“叔,您抽烟不?我备了‘大前门’,也备了点凉茶,随意挑。”
沈父摆摆手,笑意却比刚才深:“不讲究,有凉茶最好。”
顾辰远从马车上拎来一个铁皮壶,这壶里得水是他刚才旁边得井里打上来得,壶身沁着水珠,像刚洗完澡的娃娃。
他先给沈父倒了一搪瓷缸,凉茶里漂着两片新鲜薄荷叶,碧绿得晃眼;
又给沈母递上一搪瓷缸,杯口事先用井水冲过,摸着冰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