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说明早过来接我,去县里照相。”
沈父端着茶杯,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嗯”里,有松口气的踏实,也有一丝嫁女前特有的空寂。
顾辰远一脚跨进自家墙院门,深吸一口气,心里踏实得像夯过的场院。
再有两天,自己就要办喜事了,自己终于可以把沈红颜风风光光的抬进来了。
灶房顶升起白汽,鸡汤咕嘟咕嘟翻滚,姜味、葱香、花椒粒的麻一起往外窜。
顾母听见门响,掀帘出来,腰间还系着做喜馍用的大红围裙,上头沾着面粉。
“锅里给你留了饭,先垫两口。”她抬眼打量儿子,“沈家咋说?”
“都顺当。”
顾辰远把沈父点头、沈母松口、沈红颜送手帕的经过三两句讲完,末了掏出那方月白并蒂莲手帕递过去,“娘,这是她给的,让咱缝在喜被上,图个并蒂同心。”
顾母接过来,对着灯光细看,针脚细得像春雨,禁不住眉开眼笑:“这闺女手巧,也懂事。”
“我说明早去接她照相,您看还缺啥?”
“缺的东西多哩!”顾母把围裙擦了擦,“喜棚布、借桌凳、碗盏筷子、炮仗糖果,都得再点一遍。”
顾辰远点头,把挂在门后的油灯拧亮,黄豆大的火苗“噗”地窜起,照出他眼里闪闪的劲头:“那咱今晚就点,差啥少啥的,到时候我一起买回来。”
晚上,顾辰远趴在方桌上写礼单。
他手上的毛笔是他之前特意去镇上买的狼毫,墨汁里掺了白酒,干得快。
他一笔一画,把“沈从江”“李秀琳”“李海富”这些长辈的名字排在最前,礼金数字用端庄的楷书写,不敢潦草。
写到“沈红颜”三个字时,他忽然停笔,想起姑娘在门口挠他掌心的那一瞬,心里像被鸡毛掸子轻轻扫过,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
“写好没?”顾母探头。
“还差点,正写着呢。”
…………
夜深了,村里狗吠渐稀,只剩蟋蟀在墙角拉锯。
顾辰远却睡不着,他走到院里,仰头望天。
“两天后,”他低声对自己说,“就把她娶回来了,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辜负她了,我要一辈子对她好。”
在外面看了好久,他才回屋睡觉去了。
天刚蒙蒙亮,顾母已经开始做早饭了。
顾辰远翻身下床,先舀一瓢井水泼在脸上,凉得打了个激灵。
他换上新做的蓝涤卡上衣,口袋别着那方手帕,推门而出——
今天要去接沈红颜去照相,他自然心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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