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倏地握紧,指节发白。
他先看了一眼——那眼神像在给受惊的小鹿递一把草,然后“咚”地一声,单膝落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声音砸得菌架都似颤了颤:
“婶子,我楚航今天把命撂这儿!我早就喜欢小芳了,她性格直爽,人也洒脱。”
就在这一刻,沈红颜从蘑菇屋忙完出来。
她拎着空水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好听见了。
她心口猛地一紧——自己存折上那一万多块忽然变得没那么沉了;
屋里,崔秋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记闷棍敲在楚航的脊背上:“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可这上门提亲,是要你父母出面的,你家里呢?”
楚航的喉结滚了滚,那两个字像带着倒刺:“家里……”
崔秋华自然明白了,出言道:“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你走吧。”
“可我能给她——”
“你给不了。”崔秋华截住他。
自己的孩子在这十里八村也是能找到很不错的婆家的,干嘛要嫁给你家受气。
“楚航,你爸妈没错。你跟我家老二有缘无分。”
“砰——”
网兜坠地,苹果滚了一地,其中一个撞到楚航的靴尖,又弹出去,像被逐出局的棋子。
他却浑然不觉,只往前踉跄半步,眼底血丝纵横:“我不信!小芳,你看着我——”
那一瞬,他眼前闪回验伤室的白炽灯——
褪到肩头的旧衬衫,瓷白的背,青紫的淤痕像雪地里被踩碎的梅。
他当场就红了眼,转身冲出门去,一拳砸在院墙的洋槐上,树皮迸裂,血珠顺着指骨滚进袖口。
一句“有缘无分”撕成两半。
他不甘心,更不敢松手——松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楚航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却亮得吓人:“小芳,你给我三天!三天后,我带我妈来提亲。若她不来——”
他抬手,指尖从自己眉骨划到心口,划出一道无形的血印,“我楚航剃头入赘,姓顾!”
话落,他转身便走,靴子踏过滚落的苹果,汁水四溅,像一地碎裂的月光。
回派出所的路十几里,山风刮得耳畔猎猎作响,他却觉不出冷。
车轮碾过碎石,好几次差点连人带车摔进沟里,可他连疼也迟钝了。
到了所里,天已擦黑,他一头扎进值班室,从柜底摸出两瓶65度散白,没菜没杯,仰脖就灌。
第一口下去,喉咙像被刀片划开,呛得他眼泪鼻涕齐飞;
第二口,火从胃烧到心口,烧得他哇地哭出声来。
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