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小芳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
徐有来的血顺着她脖颈往下淌,滚烫又粘稠,像要把她皮肤灼穿。
“傻子……”
她喉咙发紧,声音抖得不成调,“你干嘛替我挡啊!”
可胸口那股绞痛比话更快,眼泪已经决堤。
她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指节发白,嘶声喊:“今天你要真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吼声未落,她抡圆胳膊,把手里半晕的“人形武器”朝车下猛砸。
趁人群闪避的空档,她探身一捞,生生夺过一把锄头,木柄在掌心一转,反握成矛。
“我……不会死!”
徐有来咧嘴笑,血珠顺着牙缝往外冒。
他弯腰抓住脚边一个打手,一手掐脖子,一手提裤腰,把人当活盾牌抡起来,“来啊!打我!不打你们是孙子!”
被拎起来的人吓得嗓子都劈叉:“别动手啊——是我——二蛋!”
人群里有人急急收锄头,也有人红了眼,管你是谁,照砸不误。
拖拉机厢板不到两米高,根本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击。
徐有来和顾小芳背脊相抵,另两个民兵各守一侧,四个人围成小小的方阵。
可底下人太多,像打地鼠——这个刚被砸下去,那个又冒头。
第一个南窑人翻上车沿,和民兵扭抱滚在一起;
第二个、第三个紧随其后,车厢眼见就要失守。
董学民被挤到外围,嗓子喊劈了也没人听,还被推得踉跄。
眼瞅防线崩溃,他当机立断,拔枪朝天——
“砰——!”
“砰——!”
枪声像冷刀划破沸锅,怒吼、惨叫、铁器撞击声瞬间静止,只剩硝烟在月光下幽幽飘散。
枪口的硝烟还没散尽,两具身体已经软绵绵地滑下车厢,血顺着铁皮滴落,砸在尘土里,像两记闷锤砸在众人心口。
“你……你怎么敢?”
苏利手指哆嗦,嗓子发干,“真开枪?”
“抢劫罪犯、冲击执法,这就是下场!”
董学民双腕端平,枪背对准人群,月光下只剩黑洞洞的枪口,“弹匣里还有两颗,谁想试?”
他陡然暴喝,声音炸过车顶:“来啊!继续作死!”
夜风瞬间凝固。
人群像被钉进地里,锄头、铁锨举在半空,放也不是,落也不是。
枪子儿不认亲,出头就得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