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宏大而古老的意念聚焦在萧炎身上,带着仿佛能洞穿时空本质的审视与好奇,让萧炎感觉自己从灵魂到肉身,都如同透明般被看了个透彻。这并非烛坤那种浩瀚龙威带来的压迫,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源自生命本质与时光长河源头的凝望。萧炎甚至能感到自己体内那新生的龙凰血脉,在这道意念面前,如同溪流遇见了汪洋,既感到亲近,又充满了本能的敬畏与臣服。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远比面对任何已知强者时都要剧烈。
紫妍和小医仙也同样如此。紫妍身为龙皇,血脉纯粹,感受更为直接,她娇躯微颤,紫金色的眸子里不再是平日的慵懒或霸道,而是映照出一种面对始祖般的虔诚与悸动。小医仙虽无魔兽血脉,但那意念中蕴含的、超越生死界限的苍茫与悲怆,依旧让她灵魂震荡,俏脸苍白如纸。
短暂的沉默,如同将亿万年光阴压缩成了一瞬。随后,那意念之声再次响起,不再是之前的惊愕,而是带着一种仿佛从万古冰封中苏醒的疲惫,一种俯瞰纪元更迭的沧桑,缓缓叙述开来。声音不再仅仅是信息,更携带着一幅幅破碎而恢弘的画面,直接烙印在他们的意识深处:
“后世的小家伙们……”
声音悠远,仿佛来自群星寂灭的尽头。
“你们可以称吾为……‘祖’。”
一个简单的字,却仿佛凝聚了整片兽域的重量,代表了血脉的源头,力量的极致,以及一段被尘埃掩埋的辉煌岁月的唯一见证。
“吾诞生的年代,久远到连时光本身都尚未刻下清晰的年轮。这片被你们称为‘斗气大陆’的位面,那时还是一片混沌初开、法则交织的原始画卷。无尽的能量在虚空中咆哮、碰撞,孕育着最初的生命火种。而吾……便是在那混沌的核心,由太虚与生命两种至高法则交织,自然孕育而出的第一个完美意识。”
意念流转,带着一丝仿佛回忆童年般的淡然追忆,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古老。
“睁开眼的瞬间,吾便明悟了这片空间的真谛,执掌了生命的权柄。呼吸间,可引动星辰潮汐;意念动,可重塑山河地貌。你们后世无数天骄穷尽一生、历经万劫所追求的‘斗帝’之境,于吾而言,并非需要攀登的高峰,而是与生俱来的……起点。吾,即是行走的天地规则,吾,即是这方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体现。吾乃万龙之祖,万凰之源,是这天地间,最完美、最强大的生命形态。”
没有自夸,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时光洪流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冰冷而绝对的事实。但那股源自生命层次最顶端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优越感,却如同无形的宇宙背景辐射,弥漫在秘境的每一个角落,让萧炎三人深刻体会到自身的渺小。
“那时的兽域,也非如今这般各族割据,内斗不休。巨擘如山岳的泰坦巨猿,翱翔遮蔽苍穹的鲲鹏,深潜九幽掌控冥水的玄龟……万族林立,形态各异,却皆奉吾为共主,尊吾号令。吾立下秩序,划定疆域,引导众生繁衍,调和天地能量。吾曾于九天之上宣讲大道,引动龙凤和鸣,万兽顿悟;也曾深入九幽地心,梳理地脉,平息灾劫。那段漫长到足以让星辰诞生又湮灭的岁月,是这片土地最为辉煌、最为鼎盛,也最为和平的黄金时代。”
意念中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温和与怀念,如同夕阳余晖洒在古老石碑上的最后一丝暖意。一幅幅宁静而壮丽的画面闪过:古龙与天凰在云层间嬉戏,祥瑞之气弥漫天地;无数强大的魔兽族群在广袤的大地上和谐共生,遵循着古老的盟约;星辰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行,散发着柔和而永恒的光芒……那是一个早已逝去的、理想中的国度。
但随即,这丝温和便被一股骤然降临的、冰冷刺骨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与无边悲怆所取代!整个祖魂秘境的光线都仿佛黯淡了三分,那些悬浮的巨兽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残留的不灭战意如同被惊醒的凶灵,发出了低沉而愤怒的咆哮!
“然而,平衡……终有尽头。来自‘域外’的……阴影,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吾不知它们从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