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沉重的黑暗。
这便是洛灿意识最初回归时的全部感知。仿佛他的灵魂被囚禁在一具早已失去生命冰冷僵硬的躯壳深处,与外界隔绝。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一丝极其微弱的的暖意,如同寒冬深夜里最后一点将熄未熄的炭火,持续不断地熨帖在他的颈侧。这丝暖意是如此的微弱,却又如此的执着,一点点地,艰难地穿透那厚重的冰冷与麻木。
紧接着,是一种声音。
滴答…滴答…
空洞悠远,带着奇特的韵律,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仿佛近在耳畔。是水珠滴落的声音,在这极致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还有…一种更轻微、更温暖的…呼吸声?短促而均匀,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生命节律,就在他耳边。
冰冷…暖意…水滴声…呼吸声…
这些破碎的感官碎片如同针尖,轻轻刺激着他沉寂的意识海,试图撬开那紧闭的门扉。
痛!
一股撕裂般的蚀骨的剧痛,猛地从左臂和腰侧炸开!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席卷了他刚刚有了一丝涟漪的意识!
“呃……”一声微弱沙哑得不似人声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溢出。
这声呻吟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却也如同钥匙般,打开了感知的闸门。
更多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刺骨的寒冷,全身都浸泡在一种湿冷的寒意中,身下是粗糙硌人的砂石。肺部火辣辣地疼,喉咙里满是腥甜的铁锈味和河水的土腥气。
脑袋如同被重锤砸过,嗡嗡作响,胀痛欲裂。而左臂和腰侧的伤口,更是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不断穿刺、搅动!
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但那股萦绕在颈侧的微弱暖意,和那近在咫尺的、带着担忧的轻微呼吸声,却像是一根坚韧的丝线,牢牢系住了他即将飘散的意识,将他一点点地从那无边的痛苦深渊中拉扯回来。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
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眼皮上,每一次尝试都带来一阵眩晕。尝试了数次,眼前终于撕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模糊…一片模糊的昏暗。
光线极其黯淡,只能勉强视物。映入眼帘的,是凹凸不平的、湿漉漉的深色岩顶,几根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利剑般垂下,尖端不时凝聚出水珠,滴落下来,发出那空洞的“滴答”声。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缓缓移动。
旁边是漆黑的水面,微微荡漾着,反射着不知从何处透下的、微乎其微的天光。自己正躺在一条狭窄的布满鹅卵石的浅滩上,半个身子还浸在冰冷的河水里。
而他的颈窝处,那一小团温暖的来源……
是银璃。
小家伙蜷缩在那里,身体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他。它的小脑袋枕在他的下颌旁,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原本紧闭着,似乎也因疲惫而陷入了浅眠,但眼皮却不时颤动一下,耳朵保持着警觉的竖立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它立刻惊醒。
它看起来同样狼狈不堪,鳞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沾满污渍,甚至能看到几处明显的划痕和缺失,但它呼吸平稳。
看着银璃,昏迷前那惊心动魄的逃亡、地裂山崩、暗流汹涌、冰冷的绝望……无数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脑海,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们还活着!是银璃将他从地狱般的暗流中拖了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银…”他试图呼唤它的名字,发出的却只是一声气若游丝的气音,喉咙干痛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但这细微的动静,却瞬间惊动了浅眠中的银璃!
它猛地抬起头,湛蓝色的眼眸倏然睁开,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目光立刻聚焦在洛灿脸上。当看到洛灿睁开的眼睛时,那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