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百骸并未施展任何炫目的遁术,只是周身缭绕着一层淡薄却凝而不散的血煞之气,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个寻常的旅人,当先而行。
他的步伐看似不快,每一步踏出,却总能精准地掠过盘虬的树根与湿滑的苔藓,身形在密林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诡异的协调感。
他显然对这片广袤而危险的玉华群山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颇为熟悉。无需辨认日月星辰,更无需地图指引,他总能在一片看似毫无差别的原始丛林中选择出最合适的路径。
“跟上。若掉队,后果自负。”冰冷沙哑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不带丝毫感情,如同鞭子般抽打在洛灿三人的心头。
洛灿沉默地拉着阿羽,紧紧跟在裘百骸身后十丈的距离。这个距离既能确保不跟丢,又能在对方突然发难时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反应时间,虽然没什么用。
他神识高度集中,一边留意着裘百骸的动向,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同时还要分出一丝心神内视丹田处那道如同毒蛇盘踞的蚀心锁魂印。那阴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阿羽的小脸苍白,但最初的极致恐惧过后,求生的意志让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紧紧跟着洛灿的步伐,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成为拖累。偶尔踩到湿滑的苔藓踉跄一下,也会被洛灿及时拉住。她不敢去看前方那如同噩梦源泉的身影,只能将目光落在洛灿沉稳的背影上。
王远齐则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是贴着洛灿和阿羽在走,时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扑出噬人的妖兽。
他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看向裘百骸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偶尔瞥向洛灿时,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既有同为囚徒的茫然,也有一丝引狼入室后无法面对的内疚与逃避。
不久之后,他们穿行在一片险峻地带,两侧是陡峭如刀削的灰黑色崖壁,其上爬满了深紫色的毒苔,不断滴落着具有腐蚀性的粘稠汁液,在下方汇聚成一条散发着刺鼻腥气的浑浊溪流。
涧内光线昏暗,常年弥漫着灰白色的瘴气,不仅阻碍视线,更能侵蚀灵力护罩,神识探入其中也如同陷入泥潭,范围大减。唯有某些喜阴的毒虫妖植,在石缝和腐水中窸窣作响。
裘百骸行走其间,如履平地,那淡薄的血煞之气似乎天然隔绝了瘴气的侵蚀。而洛灿则不得不持续运转灵力,在体表维持一层微弱的护体灵光,小心避开崖壁和地面那些颜色鲜艳、形态诡异的蛇涎藤。
阿羽修为太低,洛灿分出一部分灵力将她一同护住,这使得他的灵力消耗速度加快了不少。王远齐更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行至涧中狭窄处,前方忽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一片密密麻麻、拳头大小,甲壳呈暗红色的蚀金蚁,如同潮水般从一侧崖壁的洞穴中涌出,它们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被啃噬出细密的孔洞!
裘百骸脚步不停,只是周身血煞之气微微一涨。那些原本悍不畏死,连筑基修士见了都要头疼的蚀金蚁群,在距离他尚有数丈远时,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躁动的蚁群瞬间一滞,随即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主动让出了一条通道,不敢靠近分毫。
洛灿瞳孔微缩,心中对金丹修士的威能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即便对方重伤在身,余威亦非低阶生灵敢轻易触犯。
他不敢怠慢,神识引动,金戈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环绕身周,凌厉的剑气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沟,暂时逼退了试图靠近的零星蚀金蚁。他拉着阿羽,紧贴着裘百骸走过的路径,快速通过。
王远齐吓得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跟上,险些被一只脱离群体的蚀金蚁咬中脚踝。
走出阴森压抑的山涧,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生长着无数荧光蕈的夜光林。这些蕈类在昏暗的环境下散发出幽幽的蓝绿色光芒,将整片林地映照得如同梦境,美轮美奂。
然而,在这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机。一些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巨大花朵,会突然喷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