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激动。
挂断电话,小红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看着窗外,愣了几秒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猛地转身,抓起电话,开始疯狂地联系熟悉的供应商,语气强硬而急切,完全不像平时的她:“张经理!是我,梅小红!对!你们库房里那批积压的21寸彩虹彩电,对,就是有点显像管批次问题的……什么?已经有人问价了?……不管别人出多少!我全要了!对,现在就要!立刻给我锁库存!价格按上次谈的……不!我可以每台加五十!但必须今天之内签合同打定金!”
接下来的几天,对梅小红来说,是人生中最漫长而煎熬的等待。她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渠道,甚至不惜压下其他商品的付款,凑足了八万块钱,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和魄力,吃进了大量价格相对低廉的彩电库存,其中不少还是别的商家嫌弃的瑕疵品或积压货。
她把这些彩电堆满了百货公司那本就拥挤的仓库,甚至临时租用了一个小仓库。
每一次签字付款,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同事们的目光变得异样,王丽更是带着嘲讽的眼神在她身边晃悠,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而深圳的梅小丽,则在恐惧和期盼的双重折磨中度日如年。
她一边要提防高利贷追债者的再次骚扰,一边密切关注着任何可能与她的判断相关的政策风声和市场波动。
她不敢出门,白天守着电话,晚上失眠,任何一点响动都能让她惊跳起来。她反复推演自己的逻辑,寻找支撑的证据,时而信心百倍,时而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把二姐也拖下水。
第四天,平静依旧。
第五天,风声似乎多了些,但价格未见明显波动。
第六天,小红打来电话,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和绝望:“小丽!仓库快爆了!资金链要断了!大股东周老板已经在过问这笔应急款的去向!王丽那边好像听到了风声!如果再没有动静,我们俩就全完了!”
小丽握着电话,嘴唇咬出了血印,却只能苍白地安慰:“再等等,姐,再等一天!就一天!”
第七天,早晨。
深圳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小丽坐在一片狼藉的店里,望着窗外的雨丝,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失败了。
她的判断错了。
她不仅毁了自己,还彻底毁了大姐的前程。
巨大的愧疚和绝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她万念俱灰,甚至开始思考如何自我了断才能不连累他人时,办公室那台老旧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冰窖似的静寂。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抓起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梅小红激动到变调、几乎语无伦次的声音,背景音无比嘈杂,仿佛有无数人在呐喊、询价:
“小丽!小丽!涨了!涨了!疯了!全疯了!” “什么涨了?”小丽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 “彩电!彩电啊!”小红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嘶喊而破裂,“政策出来了!真的出来了!下乡补贴!还有……还有进口元器件关税调整!消息一出来,市场上的彩电瞬间被扫空!价格……价格翻了一倍还多!不!是有价无市!我们的库存!我们那批货!现在全成了香饽饽!电话都被打爆了!仓库门口全是来抢货的人!周老板亲自给我倒茶!王丽的脸都绿了!小丽!我们……我们赌赢了!!”
小丽握着听筒,呆呆地站着,窗外的雨声、店铺里的寂静、以及电话那头传来的巨大喧哗,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赢了?
真的赢了?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像海啸一样猛地冲垮了她紧绷了太久太久的神经。
她腿一软,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啜泣,而是近乎嚎啕的释放。
所有的压力、恐惧、
